见到这个场景,村民们顿时精神了起来。
“嚯,来了来了”
“哈哈,要杀头了,要杀头了”
“狗官,杀得好”
话说,运河工程牵扯到数千人的调集与大量的粮食、物资和现金的调动,中间这过程就被不少人盯上了。今天被审判的这三人,原先是临沂的吏员,在临沂纳入东海国版图后也被留用。管委会行政力量薄弱,一时不能把吏治整顿到他们头上,去年秋税只能按旧法收取,今年正式确立新制度后,也没法很快转变过来,刚过去的夏税也没多大变化。这就让他们的胆子大了起来,在这次运河的调度过程中上下其手,侵吞了不少钱粮。然而,这次主导运河项目的马原等人大都是财政部出身,对于数字和账目很敏感,接手之后很快察觉出不对来,一路清查下去,居然揪了十几人出来。这可就不得了了,事情报了上去,引发了全体大会的高度重视,指派了最高法院的**官陈潜过来处理这起窝案。
实际上,客观来说,今年之前,管委会在监察体系上做得是很不到位的。之前之所以没有曝出严重的贪腐问题,是由于体量比较小,各分支机构大都有股东盯着,再加上多少也有些现代化的财务工作,所以勉强能控制住。但现在摊子一大,盯不到的地方就多了。
不但对劳工的监督薄弱,其实对股东的监督也是缺位的。只是股东们背景特殊,大都清楚地知道自己更大的利益在未来而不是当下这点原始的享受,所以自律性还算好,不会去挖全体大会的墙角。但随着局势的进一步发展,也不好说啊。
总之,制度的建设不是一蹴而就的,现在既然揪出了一伙硕鼠,就要拿他们好好做一番震慑才行。所以这次建设部、连云郡分管会、法院三方合作,搞了一次巡回公审,将各地的贪污犯进行公开审判,让居民和管理人员、劳工、士兵们围观一下,好震慑潜在的**分子,让守法之人感受到正义得到了伸张。
“啪”
在大热天中仍然穿着一身红黑色的法官袍子的陈潜坐到了用石板垫高了的审判席上,重重一拍惊堂木,让乱哄哄的会场安静下来。
“检方,做出陈述吧。”
所谓“检方”,就是马原。现在司法体系中的检察院体系刚有个框架,还没有人手呢,只能由大会临时授权马原代表公权力提起公诉,那自然算检方了。他应声站起来,拿着复杂的诉状读了起来。“被告郑红玉、张辰、纪汝平三人,身为临沂地方政府工作人员,在为孙家庄工程段转运粮草工作期间,侵吞违反了东海刑法第三百八十二条的规定”
与围观群众们预想的不同,临时法庭上并没有什么激烈的辩论和用刑,反而是马原慢理斯条四平八稳地读着一堆晦涩难懂又无聊的数据,听得人昏昏欲睡。不过士兵们大多都握紧了拳头,因为上面这几个人,贪污的可都是他们的口粮啊
虽然只是个草台班子,陈潜还是尽可能展现出法庭的威严,试图让流程正规化。他又转向被告三人问道:“被告,你们对原告的陈述可有异议现在做出你们的陈述吧。”
其实他对此颇为庆幸,还好军方那些榆木脑袋没想起搞什么军事法庭出来,要不这三人就轮不到司法系统来审判,直接被他们就地枪毙了。那么一来,法治何在,司法独立何在,法庭的威严何在,法官的权威何在想想就令人痛心疾首啊
不过被告们显然对此道不太精通,一见陈潜问过来,便痛哭流涕地跪地说道:“东家说的对,我等畜生不如,我等认罪还请青天大老爷看在我家老小的份上,念我们初犯,从轻发落啊。”
他们这反应,倒是完全符合村民们的预期。他们听后,立刻起哄道:“呸,早干什么去了”“晚了,等砍头吧”“杀头,杀头”
陈潜对无知群众们贫瘠的法治精神大皱眉头,又重重拍了一下惊堂木,说道:“被告,那你们是承认检方的控诉了”
“承认,承认。还请大老爷从轻发落啊”
陈潜心中叹了一口气,看了看马原和赵浩初,想起他们之前“从重处理以震慑宵小”的要求,又看了看下面“群情激愤”的群众们,在政治压力和司法独立之间左右衡量,最后还是下了判决:“那么,罪名成立三人合谋贪污钱、粮总值一千三百五十贯,符合数额巨大,但如实悔罪、积极退赃,可从轻处罚。主犯郑红玉,判处七年有期徒刑,罚没违法所得;从犯张辰,判处三年有期徒刑,罚没违法所得;从犯纪汝平,判处三年劳动改造,罚没违法所得。即日生效。休庭”
“啪”
随着一声惊堂木落下,几名被告都松了一口气,性命总算是保住了。
但场下的围观群众非但没有静下来,反而哄闹了起来。
“甚么,不杀头了”
“怎么能不杀呢一千多贯,俺一辈子都赚不了这么多啊”
“狗官,官官相护”
“嘘,小声点旁边的兵可就是老爷们的呢”
一边的干部和军官们听着渐渐不敬的议论声,脸色突变,正琢磨着是不是该过去镇压一下的时候,本来要走下土台子的陈潜闻言又走了回来,拿起惊堂木一敲,对着村民们大声说道:“杀头,就知道杀头好吧,本来我没什么普法的义务,今天非得跟你们好好说说才行。贪了钱就要杀头那贪一文跟贪十万贯一样,你若是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