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连有点小感动,但还是忍不住道:“所以殿下处心积虑,早就料到一切了?”
“有些事情呢,不用琢磨得太细。单纯只是接受他人的好意,便会觉得心态健康很多的。”参谋长小姐笑道:“快去调戏吧。我们家的主君很任性,可是期待和你并肩作战的感觉,期待好久了。”
所谓的“嘉果”,当然是地球信达雅的翻译。这其实是帝国在灵气滋养了多年的蒂芮罗母星上花了大力才培养出来的灵果,功能大约相当于某珠中的仙豆。效果虽然没有那么立竿见影,但疗效还是很喜人的。
实际上,在战场上,哪怕功效只有仙豆的十分之一,也都是足可以改变局势的重宝了。而就算是以帝国在炼金和神秘生物学方面的积累,每年的嘉果产量也就只有两位数。
余连便将这个银色的桃子一口吞了下去,让灵气在四肢百汇中萦绕。他喘了口气,干脆直接推到了过道尽头的压缩机管道后面,然后便看到了正在躺尸的迅风先生。
余连看了看前判官的痛苦表情,就知道他正在对抗大脑中某些不和谐的因子。苏琉卡王留给廓兰人的东西,虽然能抑制主堕化的发生,却不能将其完成驱散。
余连知道,所谓的堕化,其实就和在虚境中那些莫可名状的巨兽对自己的精神污染是一个性质的。要对抗他们,靠的是精神力和生命力,某种意义上和人体自身的免疫对抗病毒是一样的。
他看到了对方从翎毛之下伸出来,又被缩回去的触须,溢散出的黑气,想到了最后死得苦不堪言的挚爱亲朋,一时间同情感大生。
他深呼吸了一口气,将手探了过去,用“生命之触”开始修复对抗堕化过程中造成的暗伤。
霎时间,对抗堕化的便从廓兰人自己,变成了两人联手,他代表理智的灵魂顿时占据了上风。那种感觉,就像是正处于绝对平衡的战局中,若有一方忽然获得了生力军,便会起到天翻地覆的效果。
不过两三分钟,方才还处于崩溃边缘的迅风判官睁开了眼睛。他虽然虚弱得仿佛大病初愈,但眼睛却炯炯有神,充满了感激和感动。
“在下欠了您一条命。”他道。
“毕竟也算是我的书友嘛。”余连笑道:“虽然我觉得您那理由是随便掰扯的。毕竟《原论》成书才一年,而您的这个多面间谍已经当了很多年了。”
“哈哈哈,但我确实听过您的《我有一个梦想》,也确实在今年拜读了《原论》,并且大受震撼。”迅风判官道。
“大受震撼”是个中性词,而且如果涉及到了语境语态,说不定还是贬义词呢。余连用营业用笑容如此回应。
“更何况,余将军,我的态度一直都是真实的。”他又道。
这倒是不奇怪。如果他的态度真的都是演出来的,应当是不可能瞒过环世之蛇的大老们的。
余连道:“以您的功劳,若是人类,确实是有资格进入审判庭的决策机关,最次也能去担任一个中央繁荣星区负责治安的副总督。您确实有资格痛恨帝国的人类至上主义,痛恨这个设立所有非人种族头上的玻璃天花板。”
“可是,我对布伦希尔特殿下的忠诚,也是真实的。”他笑道:“我知道这个现状是如此长久的历史造就的,便也只能通过历史来解决。可是,对一个值得追随的主君的忠诚,却是追求当下的现实做法。”
“您是一个复杂而真实的人,却也是一位意志坚定,值得敬佩的汉子。”余连却看了对方一眼:“可是,为什么要对我说这些呢?”
我们好像并不是很熟嘛。
“将军,我确实是《原论》的读者,也确实对您和齐先生的着作顶礼膜拜。我们看到了一个真正可能降临在世上的天国。可是,正因为如此,我才想要告诉您,在帝国,像我这样的只能为今生而努力的现实主义者,其实还是有很多的。”
他颤动了一下脸颊上覆盖的翎羽,然后缓缓的站起了身,再次摸出了那两柄魔改过的螺旋冲击拐。
“感谢您的帮助。我现在至少恢复了一半的体力。吸纳子啊,是时候帮助自己的主君,享受斩杀时主的乐趣了。”
余连笑了:“您先去吧。我在这里吃gua……在这里给诸位压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