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你看你什么时候过来下吧。”
“……行。”
堂屋外,屋檐边,冲刷着房顶的雨水汇聚着,不断向下流淌。
脱下了蓑衣的老人,显得干瘦许多,坐在门边一张矮凳上,打着电话。
桌旁,电火炉映射着温暖的红光,对抗着不时从堂屋门外吹拂而进的风。
“……小先生,我再给你添点热水吧,杯里的水该冷了。”
给廉歌递了张椅子的老太太站在一旁,看了看正打着电话的老人后,转回身对着廉歌说道。
“老人家,不用了。一杯水就足够了。”廉歌端着水杯,摇了摇头。
……
而就在这时,老人也打完了电话,从凳子上站起了身。
“老头子,电话打完了吧?”老太太出声喊了句。
拿着手里褪色的功能机,老人点了点头,
“小山,拿去放好吧。”
“好……”接过手机,应了声,年轻人便朝着卧室快跑了过去。
“锅里烧了点热水,你洗洗?”
老太太向前走了两步,将一张干毛帕递给了老人。
“那就洗洗吧。”老人拿着毛帕,擦拭着身上的雨水,点头应道。
说着话,老人看了看屋里坐在电火炉旁的廉歌,感受着不时拂进堂屋的风,顿了顿,转回身,合拢上了堂屋门。
“嘎吱……”
陈旧的堂屋门因为生锈的合页发出些声响,紧随着,堂屋门被合上了半扇,恰好遮挡住了朝廉歌拂去的寒风,
随之,堂屋里,也暗了许多,电火炉发出的暖光辉映着整个桌边。
“那我这就去给你兑水。”
老太太看着老人,应了声便朝着后屋走去。
“小先生,要不要也冲洗冲洗,这沾了些雨水,身上总归是不舒服的。”
老太太走到廉歌身侧,顿住了脚步,出声询问道。
“不用了。”廉歌笑着摇了摇头,“谢过老人家你借我一处避雨,我这身上的雨水已经快干了。”
闻言,老太太没再多说什么,点了点头,便加快脚步朝着后院走了过去。
……
堂屋门边的老人在拴好半扇门后,也挪动着脚步,走到了桌边。
从饭桌上翻下一张倒扣着的座椅,老人在廉歌旁侧,坐了下来。
也没怎么说话,只是转过视线,透过那还开着的半扇堂屋门,看着屋外房檐边流淌而下的雨水,和远处朦胧笼罩着座座山丘的雨雾。
“……爷爷,手机已经放好了。”
十七八岁的年轻人就在这时,从旁边卧室重新跑了出来。
“好……好。”老人点了点头,“去帮你奶奶烧下火吧,顺便和你奶奶说下,把厨房梁上的腊肉给取下来,招待下客人。”
“老人家,就不麻烦了。”廉歌出声阻止道。
“要得,要得,来者便是客。”老人摇了摇头,出声说道,
“去吧,小山……”老人重新转过头,朝着他孙子说道。
闻言,年轻人也没再停留,小跑着去了后屋。
……
堂屋里,随之愈加显得安静。
唯有屋顶之上,密集的雨滴拍打着瓦片的声音响着。
“……先生是从哪过来的?”
老人坐在廉歌旁侧,出声问道。
“河上游。”廉歌笑了笑,重复了遍之前的回答。
闻言,老人转过视线,,也没再问,
“……老人家一直就在黄河上,救着这些‘可怜人’?”
廉歌注视着门外,看着远处云雾萦绕着的山丘,语气平静地问道。
“……从小山这么大的时候,就跟着我爹他在这黄河上讨生活。”
老人将毛帕放到了旁边桌上,点了点头,
“……我们给这些可怜人一个葬身之所,他们给我们一条活路。”
说着话,老人转过头,看向了堂屋外,
“一晃眼,就是好多年。这一辈子就在这黄河上过了。”
“老人家,见过不少可怜人?”廉歌也没转回头,继续说道。
“是见过不少。”老人应道,“活人死人,从河边失足坠下的,被浪卷下来的,被捆着淹死的,被抛尸的……每个都不一样。”
说着,老人又摇了摇头,没再说下去。
……
“……爷爷,热水已经给你兑好了,你去洗澡吧。”
就在这时,那年轻人从后屋走了出来,喊了声。
闻声,老人朝着他孙子点了点头,紧接着,重新站起了身,
“……那先生,你就在这儿先坐坐,老头我先离开会儿。”老人转过身,佝偻着身子,对着廉歌说道。
“老人家请自便吧。”
廉歌点了点头。
……
说着话,老人便转过身,挪动着步子走去了后屋。
而他孙子,这十七八岁的年轻人则是走到了堂屋里,在廉歌旁侧蹲下了身,
“先生,您肩膀上的这个是只耗子吗?”
年轻人烤着电火炉的暖光,有些好奇地看着廉歌肩上的小白鼠问道。
“吱吱!”
小白鼠转过脑袋,吱吱叫了两声。
闻声,廉歌不禁笑了笑,点了点头。
年轻人闻声,不禁再次转过头,好奇地看了眼小白鼠,不过却也没再出声询问。
……
屋外,风依旧吹拂着,扰动着密集而急促的雨滴,冲刷着,拍打着近处的建筑,远处的山丘,
村子里,各家人家相继升起渺渺炊烟,汇聚着,融入了朦胧雨雾中,
屋里,从后屋隐隐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