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晓妍开门进了房间,回头一瞧,他还低着头站在门外,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见门口的脚垫下面露出一个白色的东西,于是赶紧蹲下来,仔细辨认了下,应该是个信封的一角。
他伸手掀开脚垫,果然发现一个信封静静躺在那里,略微犹豫了下,还是小心翼翼的拿了起来。
信封瘪瘪的,显然并没装什么,用手摸了下,里面好像有一个小东西,一时也分辨不出是啥,于是两人赶紧进了房间,打开信封,将里面的东西倒了出来。
一颗子弹的弹头掉落在桌面上,他拿在手里,歪着头,认真的端详着。
弹头小巧而**,黄澄澄的,在灯光下闪着柔和的光,拿在手中,感觉沉甸甸的。如果只是看这个做工精巧的弹头,很难会跟死亡联系在一起,但就是这么个小东西,当它呼啸而至之际,会无情的将生命从任何人的身体掠走的。
顾晓妍打了个冷战,直勾勾的盯着他手中的弹头,忽然转身冲进卧室,将手机拿了出来。
“你要干嘛?”他惊讶的问。
“报警啊,这是恐吓,是犯罪!”顾晓妍的面色苍白,拿电话的手都在微微发颤:“简直是丧心病狂了,这帮人不铲除,我们的社会将永无宁日。”
他赶紧伸手将电话夺了过来,笑着道:“既然是恐吓,那就说明今天晚上他们不会采取什么实质性的行动,所以,你报警也没意义,况且这么晚了,一旦报警,咱俩还得去派出所把所有情况从头到尾说一遍,全套折腾完,估计就后半夜了,关键是也未必有啥作用,还是等明天一早,我跟吴迪把情况反映下吧,对付这种事,吴迪他们肯定比派出所的同志要更有经验和办法。”
确实是这个道理,顾晓妍听罢,虽然还有点不大情愿,但也只好无奈的点了下头,颓然的坐在沙发上,低着头一声不吭了。
“咋了,害怕了吗?”他在顾晓妍身边坐下,柔声问道。
顾晓妍无语,半晌,轻轻叹了口气道:“说不害怕是假的,但害怕也不解决问题,我只是在想,要怎么跟他们斗下去,并最终把这伙人绳之以法。”
他嘿嘿一笑,伸手在顾晓妍的下巴颏刮了下,笑着道:“这就对了,刚刚这句话,充分展现出一个国企领导干部和党员的精神面貌,当代木兰,不让须眉!”
顾晓妍无可奈何,只是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喃喃的嘟囔道:“你个瘪犊子玩意,自打咱俩好上,就没让我过一天消停日子,不是惹是生非,就是跟着你担惊受怕,剩下的就是用那张破嘴忽悠我,真是气死我了。”
他听罢眼珠一转,满脸坏笑的道:“你前面说的我承认,但关于我的这张破嘴,恐怕定义得不很准确吧,我这张嘴好像还能做很多事情哦。”说完,贱兮兮的往前凑了凑。却被顾晓妍笑着推开了:“你心可真够大了,还有这份闲情!”
“这有什么,余道爷说过一句至理名言!”说到这里,他故意停顿了下,顾晓妍不由得一愣,冷不丁想起余道真和胡道全两位世外高人,还以为能有什么著名的论述,于是很认真的问道:“什么至理名言。”
他轻声咳嗽了下,摇头晃脑的道:“余道爷说,听蝲蝲蛄叫还能不种地啊!任凭他们大金链子小金表,咱们照例是一天一顿小烧烤。”
顾晓妍被这句话逗得扑哧下笑出了声,可笑过之后,却还是幽幽的叹了口气,伸手将茶几上的信封又拿了起来,随即脸色微微一变:“这里面还有东西。”
里面果然还有东西,准确的说,是一张照片。
远处是苍茫的群山,近处是破败的房屋,夕阳西下,一个老人正到背着双手,看着天边的一抹晚霞。落日的余辉洒在他皱纹堆垒的脸上,让老人看上去像一座雕塑般的凝重和沉静。
照片应该是刚刚冲洗出来便被装进了信封,所以便粘在了信封内壁上,他看着这张照片,却再也笑不出来了。
这个老人就是他的父亲,说实话,照片拍摄得很有点艺术性,只不过在陈曦看来,却透着一股冷森森的杀气,让他周身的血液几乎凝固了。
他的第一反应是赶紧给父亲打个电话,但犹豫再三,最后还是放弃了这个念头,临近午夜,父亲早就睡下了,冒冒失失的往家里打电话,除了惊扰老人之外,没有任何作用。
这样想着,努力的让自己平静下来,将那张照片重新拿在手里,翻过来掉过去的研究了很久,搞得一旁的顾晓妍有点发懵。
“你看什么呢?”顾晓妍问。
他指着照片说道:“这张照片是十二月中旬之后拍摄的。”
“你怎么判断的呢?”顾晓妍好奇的问。
“上次咱俩回家,爸爸闲聊时候说,整个冬天就月初的时候下了场雪,再就没下过,你看照片上的山了吗?已经看不出有什么积雪了,这面山上朝阳,只要不是那种特大暴雪,一般十天半个月左右,积雪就化差不多了,另外还有咱家这门窗,咱俩新年回去的时候,哥哥和嫂子都给收拾过了,很干净的,可这张照片上门框和窗户上还有粘对联和窗花的痕迹,从这两点可以判断,这张照片不是最近拍的,大致拍摄于十二月中旬往后到新年之前。”
顾晓妍听得连连点头,看了他一眼,赞道:“怪不得吴迪说你天生是个干侦查员的材料,观察得还挺细呢,只是,这能说明什么呢?”
他歪着头想了下:“我们那个小村子,很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