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洁毕竟只有二十五岁,耳软心活,没准主意。
高崎就是她的主意和依靠。有高崎在,她就是幸福的,无论贫穷与富贵。
架不住高崎连哄带骗,她就活动了心眼。
“你爱咋办就咋办吧。”陶洁最后就说,“不过我可告诉你,办海鲜市场,只许你用卖银元的钱,不许抽任何一个门店的利润。”
高崎答应说:“公司的钱都在你手里攥着,我就是想抽也拿不到不是?”
陶洁就“哼”一声说:“我就是个管账的,又不是做主的。到时候你说话不算数,非得问我要钱,我敢说不给你啊?”
高崎就看着她笑。
陶洁不是那种蛮不讲理的女人,过去女子的许多传统美德,还在她身上保留着。大事上,她还是要听高崎的。
“放心,我不会再问你要钱。”高崎就哄她说,“我知道,你手里的钱,经营聚香坊就很困难。你只要把聚香坊给我守好了,其余我自己想办法。”
陶洁就想起一件事来,问他说:“那,你不买轿车了?”
高崎愣怔半天,深深叹了一口气,什么也没说。
第二天早上的时候,高崎就打电话让蒋师傅到聚香坊这边来,他要把所有公司股东召集起来,开一个董事会,把自己这个新的投资意向,跟大家详细介绍一下。
如今,他的生意再不是两三间店铺那么简单,而是股份有限公司。他的每一个决策,也牵扯到所有股东的利益。这么大个事儿,总得跟大家说说。
都是正规的股份公司了,聚香坊的会议室也搞得有模有样。
一个小型的长方会议桌,两头是两个半圆弧,中间中空的地方,还摆了几盆花草。
会议室的装修也挺上档次,墙上贴了墙布,一边悬挂了几幅草书字画,另一边则是各店铺员工的活动照片,还有蒋师傅水饺的介绍。
高崎煞有介事地坐在会议桌中间主位上,左手是陶洁和蒋师傅,右手是胡丽丽和孙立海。
他把自己的想法先说一遍,大体和昨晚跟陶洁说的差不多。看看大家都弄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就让大家发表看法。
率先说话的是蒋师傅,她和陶洁一样,担心资金的问题。
高崎就看陶洁。
陶洁就接话说:“我和高崎这几年攒了一部分,办海鲜市场差不多够了。这部分钱,原来打算是填补到聚香坊里来。要办海鲜市场,就只能不考虑这个打算了。
另外,咱们现在因为聚香坊没有营业,消耗很大,资金很紧张。今年的分红,是不是可以暂时不分了?这不分配的红利,暂时用来做为聚香坊开业以后的流动资金。
将来,办海鲜市场和聚香坊的新投入,都算作股东的重新投资,还是按照大家各自占有股份的比列,多退少补。”
高崎就接过话来说:“资金方面,我就是这个意思。”然后就问大家,“大家有什么想法?”
既然资金没问他,大家也就没什么意见。
可蒋师傅还是担心,同时开张两个买卖,而且还都是大买卖,太冒险了。不只资金不充足,人手也不够用。
高崎的意思,人手上,他不会从公司这边抽,尽量用那些没活干的工人。
蒋师傅不同意这么干,她太了解厂里那帮工人了。
“你这话要说在前几年,倒没什么问题。”她对高崎说,“那时候大家思想都单纯,只是知道把工作做好,其余什么也不多想。
可是现在不同了。经历了下岗和生活困难,特别是经历了刘群生这一代干部,大家的心早就冷了,再不愿意相信任何人。一个个的,都变的自私自利,思想也复杂了很多。
关键岗位上,没有自己信得过的人,再好的买卖也能给做砸了。”
最后,蒋师傅就说:“我觉得,咱还是稳稳当当的好。咱们把聚香坊经营好了,就算错过这个商机,这些店铺加起来的利润,也足够咱们过好日子了。”
高崎这时候才感觉到,做这几年买卖,不仅是陶洁的思想变了,就是蒋师傅也变了。
他就问蒋师傅:“那,咱就不管那些工人了?”
蒋师傅低着头,好久都不说话。
从她内心来讲,她觉得该管他们,拉他们一把。毕竟,他们和她过去是在一个单位里吃饭,好多彼此都很熟悉,甚至是不错的朋友。
可是,尽管这公司的大头是高崎的,他们一家人也指望着这个公司吃饭,身家性命都在里面。
这好日子才过了几天呀?为了分厂那些工人,把自己好不容易换来的好日子搭进去,她还是有些不情愿。
但这话她说不出口,只能低着头不说话了。
高崎就又看孙立海。
孙立海在这事上还真不好说话,高崎这是要去救他儿子呢。
假如这不是个商机,他会毫不犹豫地反对高崎这么干,就算是高崎为了他儿子也不行。
工厂工人是困难,可再困难,他也不能同意高崎把自己的家业搭进去。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把山都推平了,上哪儿弄柴禾去?就是为救他亲儿子也不行。
儿子在工厂里干不好,还能退回来跟着高崎干。把高崎这里给整完了,退路也就没有了。
可这的确是个商机。
在他看来,高崎如果能把这个海鲜市场办起来,将来的发展前途,不见得比搞这个聚香坊差。
怕大家说他有私心,他不说同意,也不说不同意。
“我年纪大了,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