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此以后,高崎就死皮赖脸地缠上伍树全了。

他从伍树全那里学怎么种地,收拾菜园子,也顺便给他讲自己的故事。

慢慢的,伍树全就不排斥他,也给他讲自己的故事,两个人倒成了忘年交。

伍树全说:“高崎呀,他跟我说过一句话。这句话,彻底改变了我对他的看法。”

“什么话?”许书记就问。

他说:“高崎说啊,伍爷爷,你们这代人为这个国家奋斗一辈子,为了啥?不就是为了让老百姓过上好日子吗?我搞这么多买卖,让没有生计的下岗工人有地方挣钱,不也是为了让这些人过上好日子吗?现在这工厂啊,咱们没钱搞。等哪天咱经商挣了钱,咱还要搞工厂。到时候啊,我再还你一个现代化的唐城量具,你看划算不划算?”

许书记听到这里,轻轻“哼”一声。心想你说的好听,可最终发财的是你自己。

就听伍树全继续说:“他搞小商品城那会儿,咱们北方人不知道这个东西挣钱,可南方人见识过,挣着跑来租店铺,有人还掏大钱,一下子要买十几间铺子。可高崎不肯卖啊,他惦记着给厂里那些困难户留下一些。

那时候我就问他,你留给那些困难户,反而要少挣钱,图啥呢?

他说我不图啥。我爹娘都有退休工资,生病有医保,用不着我操心。我一个人也花不了多少钱,要那么多钱干啥?我是寻思着呀,能帮大家伙一把,就帮大家伙一把。这做好人好事吧,上瘾,做了好事吧,心里宽敞,舒坦。

没想到,他还真是说到做到。好多工人也想租铺子。可是这做买卖,也得有原始资金吧?可不像电视里演的那样,身无分文就能发财。就是电视里,不也得安排个大老板帮穷主人公,主人公才能发财吗?

工人凑不出租铺子的钱来,高崎就想个主意,凡是下岗工人租他的铺子,租金便宜10。可工人还是租不起。就是有钱租铺子,也没本钱进货做买卖啊。

眼看着小商品城开业的日子越来越近,工人拿不出钱来,商铺还在那里空着。那阵子把他给愁的啊,好多南方人追着他屁股后面给他送钱呢,连他公司里的员工都埋怨他犯傻。

有一天和我一块种地,他就跟我说,伍爷爷,麻烦你给我办件事儿呗?我说啥事儿啊?他说,你有工夫啊,就帮着我打听打听,咱这宿舍区里住着的,哪家最困难,哪家的男人没有工作?我说你打听这个干啥啊?他说你别管,你只管打听,打听的越多越好,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他不光托我打听啊,还托孙继超那个职工委员会的人打听,别人他信不过。他把打听来的消息,都认认真真记在个本子上。

后来,他说够了,人再多他就管不过来了。然后,他就又央告我,和他一家一家地去这些人家里,看情况属不属实,和人家唠嗑。”

说到这里,伍树全就问许书记:“你猜,他要干什么?”

赵书记仍旧不猜,只是看着伍树全不说话。

伍树全就说下去。

“他啊,是要借给这些人本钱,让他们去他那里租铺子,做生意!”

这句话,让许书记吃惊不小。

看来,冤枉高崎的不是伍树全,倒是他了。

就听伍树全继续说:“小商品城最困难的时候,仍旧可以不倒,跟这些人有关系啊。这人啊,都是人心换人心。那些买铺子和租铺子的南方人,遇到困难就抽腿,才不管高崎死活。可他帮助过的这些工人,愣是咬紧牙关坚持下来。”

许书记是真的被震惊到了。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孙继超提着个大木头食盒子,敲门进来了。

伍树全就给许书记介绍:“这个呀,就是我跟你说的那个孙继超。”

许书记就又吃一惊问:“你不是在唐城量具干分厂厂长吗?怎么又做起厨师来了?”

孙继超见了许书记这么大的官,竟然一脸冷漠,更不紧张。

他冷冷地回答许书记说:“我原来就在聚香坊做厨师,这个厂长,是高崎花钱运动来的。他出事了,我也没资格做厂长,还是回聚香坊做厨师吧。”

这一天,孙继超也留下来吃饭。许书记和曹秘书长,一直在伍树全家里待到天黑,才恋恋不舍地和他告辞,回了市里。

高崎一直被软禁在唐城一个小镇上。这小镇上有个小旅馆,工作组给包下来,做为临时办公用地。

胡波也在这里被关了半个月,他是知道高崎在哪里的,可他不敢告诉胡丽丽。

高崎那些兄弟,都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儿,真要知道高崎在哪里,再干出点出格的事儿来,可真就把高崎给害了。

高崎在这家小旅馆里,除了不能出去,倒没受什么委屈。除了接受询问,就是吃喝睡觉,时间久了,搁别人早就受不了了。

可这家伙一来心里早有准备,二来他就是个闷声不响,喜欢心里想事的性格。待在这里,没有人打扰,他倒想明白了好多事情。

王曼曼去他家里那天晚上,他和司老大在茶楼里喝茶,期间也没说什么紧要的话题,只是谈些生意上的事情,主要还是探讨如何在城西把地给批下来,如何筹集到建小商品城所需要的资金?

关于这些,高崎当然是知无不言。他盼着司老大去弄小商品城。这家伙不是做生意的料,投入越大,死的越快。

和他争海鲜市场的时候,没了刘小军,他搞了个乱七八糟,最后只能把市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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