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敏转过身,眼里顿时就弥漫上了一层愤慨,还有深深的厌恶,这死老婆子,她咋就不早点死呢,还活得那么健朗干嘛?平白给他们这些小辈气受!
吃过饭,娘三又捡起之前的话说,“要说,翻去翻来都该怪底下冯程英那个肥婆娘儿,要不是她后面嚎的那几嗓子,湾里头的人会用那样的眼光看着我们?”想起那些人的指指点点和议论纷纷她心里就窝着一团火。
“还有二伯二伯母,山上那个春花婆娘儿,和上头那个老妖婆,”为了不被这对娘俩再挤兑,红敏适时地出声起哄,找起了存在感。
而她口头的那个“老妖婆”则是简单口里的桂琼大妈。
因桂琼大妈的儿女都争气,这几年都赚了一手钱,而且也不乱花,守得了财,所以桂琼大妈这几年的日子也是越过越舒心,越过越滋润。
孩子们给她买的那些衣服也是按照城里老太太那样来的,带着些色彩和花俏,所以她整个人看起来就显得越发的红光满面和年轻了。
所以简单的大伯母就经常私底下叫她老妖婆,她那些儿孙听多了,也就那么的唤桂琼大妈了。
大伯母“啪”的一声将手里摇着的蒲扇往上床一搁,那扇柄撞着竹席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一个个落井下石的东西,等着!”
“就是,”简琼就出主意,“妈,要我说,那个宋小龙就该让老二把他辞了,还要他在那里干个啥子活。”
“我晚上就给你二弟打电话。”
简琼咧嘴一下,跟着继续,“还有春花婆娘儿那个儿子,艾朝风的,你也让老二把他给辞了。”
一旁的红敏就道,“艾朝风早就没在二哥二嫂他们那里干了。”
“什么?他没在老二那里干了?”简琼吃惊。
红敏就点了点头,大伯母就掀开眼皮凉凉地扫了自家幺儿媳妇儿一眼,“清明节过后就没在你二弟那里干了,说是自己出去单干了。”
简琼就砸了咂嘴,有些可惜又有些带酸的说道,“他出去单干,能赚的到个啥子钱,就他那个闷不吭声,木讷的三天都打不出个屁来的性子哪个会找他干活?”
大伯母就不吭声了,红敏却是心里讽刺道,“人家现在还真就找到活干了,而且还听说人家现在还混的不错,比在你二弟手里还受器重,赚的还多。”
可是她知道这娘俩是啥德行,所以她就假装不知道当哑巴好了。
总之,娘三在那里把他们今天在场的人都怨恨了个遍,不管是当面说她们不是的,还是站在那没有给她们帮腔的。
***
再看宋先琪两口子,从他们将那几个收树砍树的打发走了之后,两口子也坐在堂屋门槛上是抱怨骂咧过不停,不过这回他们倒得到了教训,没怎么骂简单?一家,顶多就是骂简单心黑,一口气多砍了他们家六棵大柏树。
骂最多的还是数他们家屋后,简单她大伯母娘几个。
“你说,要不是她们撺掇我,让我看简老幺他们那一家子看不过眼,我怎么会去砍简老幺他们家坡上的树?
可结果她们倒好,我给她们当了枪使,人家找我们的麻烦,让她们说句好话都不愿意不说,还一推四六五,啥子都装不知道,推到我们两个的头上,让我们受大损失。
要我说,她家活该就走下坡路,是一代就不如一代。”
冯程英在那喋喋不休,宋先琪就突然来了火气,“要我说,最该怪的是你这个婆娘,你没事端个饭碗跑啥?就算你跑,你跑她家去干啥?你又不是不知道她们那一家子惯会在人背后道人长短。
道人长短也就罢了,你不晓得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啊,可你还偏耳根子软,人家说风你就是雨的,我问你,人家不给她送礼干你的啥子事?
你偏要去多管闲事,你是为人家抱打不平了,可你又得到了啥子好?
你个蠢婆娘,成天你就只晓得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老子这一辈子是倒了血霉了,才娶了你这么一个败家的玩意儿。
老子这一家这一辈子毁就毁在你手里头,你看看你,儿子儿子管不好,闺女闺女管不好,还让人指着我的脊梁骨戳,你说你能干个啥?”
面对自家老头子的指责,冯程英不干了,“我耳根子软,我蠢笨被人挡枪使?那你在干啥?那你听了我的话,那你为啥子不阻止我呢?反而还很赞成我的说法去砍简老幺家的树?
说我管不好儿子,管不好闺女,要我说,是你上梁不正下梁歪,根就烂的,所以你家的种才会长歪,你也不好好的反省下你自己是个啥子德行,要不是你老不正经,到处乱来胡来,咱家的儿女会跟着你有样学样?所谓上行下效,说的就是你这种人,说我败家,说我毁了你,我看是你毁了我儿子跟闺女。”
说到这里冯程英带了哭腔,“要不是你,我家闺女会小小年纪就干出那么些不要脸不要皮的事情来?要不是你,我儿子他会在外面胡乱勾搭那些小媳妇小娼妇来?
要不是你,我的俩孙子还是好好的,哪会改了姓叫别的野男人爹?连我这个奶都不认?”
想起这些事情,冯程英是越哭越伤心,最后那眼泪是扑簌簌的往下掉,那短胖手是抹了一把又一把。
宋先琪听的不耐烦,一嗓子就朝她吼了过去,“哭哭哭,就知道哭,你除了撒泼耍浑,一哭二闹三上吊外你还能干啥子?”
冯程英也扯起一嗓子,“我就哭了怎样?你还能打我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