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东野司没有拒绝,直接点头:“不过只是签个名也没什么意思。这里有黑色写字笔吗?”
他问了一句水树胜太。
水树胜太也没有墨迹,干脆地就从旁边的抽屉取了黑色写字笔,交给东野司。
东野司捏着笔,很快便在速写本最后面那一页画上了一只憨厚可爱的熊本熊,并且在熊本熊的最下面还留上了‘东野司赠水树唯’的签名。
水树唯看见速写本上面娇憨贱萌的熊本熊,高兴地不肯撒手。
旁边的水树胜太看了难免有些吃味:“熊本熊我也能画的啊,又不难画,把画本给我,哥哥给你画一个。”
对此,水树唯则是很嫌弃地看了他一眼:“胜太,你又在吹牛了。”
他们兄妹又吵吵闹闹起来,看得东野司也是将东野司也是带着已经算是吃了个半饱的东野千早坐下,开始有一句没一句与水树兄妹开始聊了起来。
东野司还是十分健谈的,很快就与水树唯打好了关系,对方一口一个东野哥哥亲热的叫着。
差不多半小时后,东野司与水树胜太一起出了病房。
“东野桑...今天真是非常麻烦你了。”水树胜太不好意思地对东野司鞠了一躬。
“只是一件小事...而且水树妹妹也是熊本熊的粉丝...只是做这一点事情而已。”东野司笑着摆手。
确实就是一件小事,水树唯其实挺乖巧的,看上去也很早熟,并不像她这个年龄的熊孩子,招惹人烦。
就是不知道水树唯究竟患上了什么病。
刚才就与水树唯聊天不过半个小时,对方就已经有些犯困,哈欠连连了。
似乎是察觉到了东野司的想法,水树胜太犹豫了好一会儿,这才开口主动说道:“阿唯其实患上了白血病。”
“...抱歉,水树桑。”虽然是水树胜太主动告知自己,但东野司还是轻声道歉了。
白血病...
这是东野司完全没有想到的。
想到刚才水树唯满脸欢快,一脸笑容的表情,他的心思又略微沉了下来。
“这件事阿唯其实也知道的...东野桑没有道歉的必要的。”水树胜太哈哈地笑了笑,手掌却不安分地搓了搓。
他的笑容其实很勉强,完全没有往常自然感觉。
“自从熊本熊出现之后,阿唯就一直很喜欢熊本熊...所以前两天我就问东野桑要了不少熊本熊的周边...可能这会对东野桑造成困扰,该说抱歉的应该是我才对。”
他又一次对东野司鞠了一躬。
那些周边东野司其实并不在意,他仅是思索了一会儿才问道:“有痊愈的希望吗?”
“医生说是有的,但是希望很微弱。”水树胜太深深地叹了口气,又有点忧心忡忡地看了一眼病房:“医生也说过了,阿唯必须要静养才行,保持心情愉快。”
所以才要了不少熊本熊的周边啊...
东野司思考着点点头。
“最近阿唯其实是有一场大手术的。”水树胜太又搓了搓手:“老实讲,我一直都在担心,阿唯是不是一直在勉强自己,今天请东野桑露面也是想让她高兴高兴。我真的很抱歉。对不起。”
但灰暗的表情很快就在上浮了:“其实阿唯之前有次手术就失败了的...那次就给阿唯留下了很大的心理阴影...”
水树胜太说着,用手轻轻地擦了擦眼睛,像是在喃喃自语:“我想着,说不定熊本熊能给阿唯一些鼓励吧。但后面我才知道,阿唯似乎也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要是这次手术再失败...”
他说到这里就有些说不下去了,从口袋里摸出熊本熊的周边,看着贱萌贱萌,咧着嘴笑的熊本熊周边,鼻头也莫名有些发酸。
东野司没有说话。
事实上这种状况下,就算是他也有些无话可说。
这并非是健谈亦或是不健谈的事情,而是人在一些事情上就是非常无力的。
“阿唯之前说过自己的目标...她想在病情好转之后去一趟熊本县,去亲眼看看熊本熊。我...我怕她的愿望实现不了了。”
水树胜太说到这里时,声音终于憋不住,眼泪也不争气地冒了出来。
“我,我想为阿唯做些事情的。但是做不到...有时候我真的觉得很无力。父亲母亲虽然没说,但其实也有些放弃了,准确来讲...是有些麻木了。”
麻木...
这个遭遇东野司前世也有过。
记得是小时候特别心疼他的姑妈吧...对方也患上了绝症。
当时东野司从一开始的特别担心,到后面沉默不语,逐渐接受现实,甚至最后你还得带着笑容去探望——不带笑容去探病是不行的,你总是绷着一张死气沉沉,痛苦万分的脸,这同样也会影响到病人的情绪。
当人一旦知道死期将至的时候,也就只能尝试去接受了。
这是一个适应的过程,也是一个麻木的过程。
不是说这个过程不好。
只是东野司很讨厌那种只能一天一天看着亲人衰弱下去的感觉。
但这又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所有人都是这样的。
因此,当姑妈死讯传到东野司耳边时,东野司的心里其实并没有多大波动。
而姑妈那一家人的情绪不说多好,但也不能说多差...因为他们早就已经在心里接受这个事实了。
大概就是一种‘喔,那个人死了啊’这种很平静的感觉。
没有朋友在白事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