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万两,相比起朝廷一年的税收,不算什么,但也要看时机的。
维持朝廷运转、支撑军费开支,需要大把大把的银两,朝廷本就“穷困潦倒”,就等着开春后恢复耕种,回一口气。
议和的初衷是“活下去”,云州想通过议和,把大奉往死路上逼,朝廷肯定不会答应。
永兴帝淡淡道:
“朕有意与云州和谈,看来,是云州不愿意与朝廷和谈。”
姬远眉头紧皱:
“陛下这就让我为难了,我云州军气势如虹,若非父皇顾念天下苍生,如今恐怕早已兵临城下。我们云州诚意和谈,怎地在朝廷眼里,就像是在施舍乞丐?”
他再次提及云州军在战场上的优势,暗示双方的不对等关系。
闻言,永兴帝与诸公眉头一皱。
这时,姬远突然话锋一转,叹息道:
“罢了,本官就擅作主张,退一步,今年的岁贡可以折半,但来年要补。
“陛下,各位大人,以为如何?”
永兴帝默默吐出一口气,含笑道:
“细则方面,就交由鸿胪寺与姬使节磋商。”
所谓细则,就是继续讨价还价、扯皮。。
殿前议事,只讨论一个大概,细枝末节不谈。
许元霜默默听着,差不多摸清了姬远的套路,昨夜姬远和葛文宣法螺传音,提前讨论、分析了大奉皇帝和诸公的心里,以及大概的承受能力。v更新最快m/
得出的结论是,极限在二十万到二十五万两白银之间(绢另计)。
出发的路上,许元霜还在想,这第一个条件,或许便是一场“恶战”,但以九哥的口才,想必没太大问题。
如今才意识到,自己还是小觑了姬远。
他为何估算的如此精准..........许元霜心里一动,猜测是与昨日在京城外摆架子试探有关。
初步敲定第一个条件后,姬远继续道:
“第二个条件,父皇希望陛下能广贴告示,承认我云州一脉亦是中原正统。”
诸公对此倒是还是镇定,没有人跳出来疾言厉色的指责。
“欺人太甚!”
穿常服的乾亲王,元景帝的弟弟,大步出列,怒视姬远,喝道:
“尔等反贼,配称中原正统?不过占山为王的匪寇罢了。”
当即就有几位君王、亲王出列,跟着附和。
与诸公的反应截然不同,皇室宗亲的态度极为激烈,中原一脉算中原正统,那我们呢?我们难道是反贼?
如果非要深究,还真是,但正因为这样,大奉皇室宗亲是绝对不会承认、退让的。
姬远脸色一冷,扫过几位亲王、郡王,淡淡道:
“武宗皇帝当年怎么得的天下,诸位心里不清楚?我们只是要回自己的身份、地位,乃人之常情。”
方才站出来的那位亲王训斥道:
“五百年前,昏君无道,亲贤臣远小人,残害忠良,武宗皇帝为保祖宗基业,挺身而出,乃顺应民心之事。”
姬远针锋相对,拔高声音:
“先帝元景昏聩无能,沉迷人宗道首美色,修道二十载不理朝政,以致于民不聊生。我云州一脉不忍祖宗基业毁于昏君之手,揭竿而起,亦是天理昭昭,顺应民心。”
几位亲王、郡王勃然大怒:
“口出狂言!陛下,此子当斩!”
如果让诸公来选择,这是不需要犹豫就能答应的条件,因为不必付出实质性的代价。
当然,也不是没有代价。
一旦朝廷承认此事,那么云州乱党就变的“名正言顺”了,百姓归顺倒还是其次,怕就怕那些乡绅地主,地方官员会理直气壮的叛变,投靠云州。
既是中原正统,那就不算背叛,便是想当忠烈之士,宁死不降都难。
但这些都是小事,因为就大奉目前的情况,打是打不赢了,既然打不赢,官员们叛变投靠是迟早的事。
所以诸公对此,没有太大的抵触情绪。
可在皇室宗亲眼里,承认云州是中原正统,可比五十万两白银更难以接受,因为这是对祖宗的背叛。
永兴帝眉头紧锁,缓缓道:
“此事容后再议!”
他不打算在此时做决定,反正殿前议事是定主基调,“两国”谈判,涉及到的细节繁杂,不是短时间内能出结果。
岂料姬远极为强势,摇了摇头:
“来之前,父皇特别交代,此事,陛下若不答应,和谈便不用继续了。”
这相当于把话堵死。
你永兴帝要么答应,要么中止和谈,云州在这件事上绝不退让。
“痴心妄想!”
誉王也站了出来,沉声道:
“本王也可以告诉你,这件事,朝廷绝不退让。”
姬远负手而立,叹息道:
“本官已经在岁贡上做出如此大的让步,给足了朝廷面子,没想到得来的是这样的回报。”
他脸色一沉,厉声道:
“尔等真不怕我云州十万铁骑吗!”
先占理,再用势,腰杆挺得笔直,把一众亲王郡王衬托的强词夺理,不识抬举。
一位郡王喝道:
“那就先把你杀了祭旗!”
姬远冷笑道:
“本官若是怕死,便不会进京。”
其实本次和谈的真正目的,是兵不血刃的逼大奉割地求和,争夺地盘乃云州的核心目标。
因为得到的地盘越多,国师许平峰凝练的气运越多,距离天命师就越近。
姬远咬着第二个条件不放,乍一看是舍本逐末,其实是吃准了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