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珠在和安平告别后即刻回了甄氏的湘兰院。
此时,甄氏正在屋子里安慰一脸阴郁的诸葛姝:“女儿啊,你到底怎么不高兴了?是不是在你大嫂那儿学习不开心?那咱们以后都不去了!”
在大嫂那儿她还是蛮开心的,大嫂很和善,懂的东西又多,时常给她讲些她从没听过的故事,加上又个年纪相仿的水玲清作伴,她每天都乐不思蜀来着。只是——
诸葛姝趴在床上,有气无力地道:“我讨厌乔慧!我不要她做我二嫂!”
甄氏懵了,女儿见过乔慧么?貌似没有吧!郭焱和三公主大婚当日乔慧的确随着肃成侯夫人出席了宴会,可……诸葛姝留在了府里呀!
甄氏轻轻地拍了拍女儿的粉肩,疑惑地道:“是不是有谁在你面前嚼了舌根子?”她想到了水玲珑!“你大嫂说的?”
诸葛姝翻了甄氏一个白眼,没好气地道:“关大嫂什么事儿?反正我……就是讨厌她!”
甄氏微微一叹,真拿女儿没办法,儿子娶谁她都看不上,从前喀什庆的贵族仕女,模样品性都拔尖儿,偏女儿厌恶她厌恶得吃不下饭……
后面的董佳琳吧,虽说小家子气了些,总爱扮出一副主人的样子巴结人,但也算得上温婉贤良,女儿还是不喜欢!
眼下这个乔慧,女儿连见都没见过便投了反对票……
甄氏俯身,与女儿的视线平齐,问道:“那你希望你将来的二嫂是个什么样的?”
诸葛姝阖上眸子,鼻子哼了哼:“二哥非要成亲吗?成亲了有什么好呢?天天要操心这个、操心那个,一点儿也不自在!”
“说的什么混话!”甄氏嗔了女儿一眼,跟女儿讲道理与对牛弹琴没什么区别,她便也消了这年头。
要说甄氏为何把女儿宠得无法无天,得从甄氏的身份谈起,甄氏的背景一般,原先只是个姨娘,好不容易凭着运气和手段生下了诸葛流风的长子,一举博得老太君的欢心,这才在诸葛家站稳了脚跟,只是她到底是个妾,在儿子女儿跟前就是个奴才,不敢打也不敢骂,而老太君是舍不得打也舍不得骂,嫡夫人则是懒得打也懒得骂,久而久之,女儿的性子便骄纵了,等到她升为平妻挺直腰杆时,一切已成了习惯和定局。
至于安郡王,他是长子,自然有诸葛流风拘着,这才没沦为一个不学无术的花间浪子。
诸葛姝委屈地将头埋进了枕间。
甄氏想再多安慰女儿几句,这时,流珠打了帘子进来,流珠给甄氏行了一礼,给了个暗示的眼神,甄氏给女儿掖好被角,随流珠一道出了内屋。
“怎样?”甄氏急切地问。
流珠眉头一皱,神色不忿地道:“还真让夫人猜对了!安平今儿去过黄记酒楼,手里拧了个食盒回来,有些鬼祟的样子!”
“哼!那食盒八成是掩人耳目的!”甄氏冷声说完,眸子里急速窜起一簇火苗,吴夫人不正是在黄记酒楼听到的传言么?
安平是诸葛钰留下来替水玲珑鞍前马后的长随……
甄氏随手掐了一朵花瓶里的花,眸色一深,咬牙道:“知人知面不知心!装得跟个菩萨似的,实际却是狼心狗肺!”
清幽院。
冷幽茹刚从佛堂诵经归来,身上还残留着淡淡的檀香,她坐在冒椅上,一袭白衣胜雪,宛若广寒宫的仙子,微风一吹,鼓动她衣袂翩飞,她精致如玉的容颜便染了一丝不染尘埃的仙气。
她浅笑着,眼眸灿若星河,美得令人错不开视线:“多谢你了。”
安平的意识回笼,这才发现自己走了神,忙福低身子,尴尬地道:“一点小事而已,奴才不敢居功。”
“本不想麻烦你的,奈何我身边尽是丫鬟,没个得力的长随。”冷幽茹摸了摸自己白皙滑嫩的脸蛋,视线越过盛放着茉莉花的窗台,轻轻一叹,似有还无:“岁月不饶人啦!没想到我也有用这种肮脏的法子驻颜的一天,安平,你会否觉得我做错了?”
这毕竟是主子的母妃,主子敬重她,自己也得敬重她,安平定了定神,宽慰道:“王妃言重了,奴才听世子爷提过,紫河车的确有助于女子驻颜,便是宫里的不少妃子也变着法儿地吃它呢!您无需介怀。”
冷幽茹面露犹豫和担忧之色:“可万一……传到王爷和钰儿的耳朵里,他们父子俩会否觉着我很恶心?”
安平的喉头滑动了一下,恭敬地道:“奴才不会对您之外的任何人提起!”
冷幽茹就感激一笑:“安平你真好!”
琥珀离去后,水玲珑又让枝繁、柳绿和叶茂分别给老太君、诸葛流云、冷幽茹和安郡王送了些江南寄过来的茶叶,尔后翻开甄氏给的册子,选了两个比较中性的图案临摹了一番,最后又让红珠把册子还给了甄氏。
沐浴过后,几名丫鬟也回来了,今晚轮到柳绿值夜,柳绿照样在屏风后点了一盏十分微弱的烛火,火光自屏风投射而入再经由帐幔过滤一层之后便非常微弱和柔和了。
水玲珑躺在床上,翻了个身,睡不着,又翻了个身,还是睡不着。
诸葛钰走的第一个晚上,她兴奋得几乎要在床上打滚,总算能一个人霸占一张床,横着睡、竖着睡、躺着睡、趴着睡……再不用被某人死死地禁锢在怀里,一整夜都不挪个地儿!
结果,她半夜滚到了床底下……
诸葛钰走的第二个晚上,她依旧很兴奋,睡前吃了无数辛辣的零嘴儿,没人拦着她说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