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扬一愣,立马明白麻烦来了,他正要向尉迟真等人交代一声,外面却传来了一声唱喏:“陛下口谕——”
官员们坐不住了,与衙门一起纷纷走出大堂迎接,被审讯的几个商人一听,一个个面露喜色,都猜测肯定是他们背后的靠山们告到皇帝那里去了,他们一个个以眼神交流,打定主意不再招供,已经招供的都打算翻供。
“大理寺正苏扬供应中使!”
太监挽着拂尘对苏扬道:‘苏寺正,陛下口谕,让你速速进攻觐见,走吧!”
“好,请中使稍等!”
苏扬向尉迟真、敬晖等人低声交代了几句,让他们坚守岗位,在他回来之前不准任何人把这些商人领走。
一路跟着太监来到了大明宫,苏扬在途中一直怎么应对皇帝的询问和那些皇亲国戚的责难。
“陛下,苏扬到了!”太监向李治禀报。
“宣!”
苏扬从外面走进大殿,眼睛一扫,好家伙,大殿内除了太监宫女之外竟然有皇亲国戚多大十几人。
“臣苏扬拜见陛下、皇后!”
李治抬手:“苏扬啊,朕听说尔等在右藏库查出了一些问题,你给朕说说!”
“诺!”苏扬答应一声,当即把发现沈庆南与外面市面上那些商铺进行勾结,以低价卖出、高价买进的套路谋取暴利的事情说了一遍。
李治听后看了看两侧宗室国戚们的反应,问苏扬:“右藏库令沈庆南及其胁从的下属官吏肯定是有罪的,待查清之后依律判决即可,不过令朕不解的是你为何要下令把那些与沈庆南等人做生意商贾抓起来,难道你认为他们有罪?”
苏扬道:“是的······”
他的话还没说完,一个宗室大臣就站出来质问:“本王就不明白了,商人们以低买高卖本身就正常的交易行为,这有何罪?难不成要高买低卖不成?那还走什么生意,岂不要亏得血本无归?”
苏扬道:“他们以低于市价从右藏库购入,再以高于市价卖给右藏库!”
“那又如何?右藏库这么做是为了维持市面上金银珠宝的价钱波动幅度,不至于让物价上涨或下跌太狠,朝廷就算亏钱也要这么做,如果你认为沈庆南等人有罪,你抓他们就是了,为何要抓那些商人,又不是他们求着右藏库做买卖的!”
苏扬看向这宗室,问道:“不知王爷是?”
李治介绍说:“此乃朕之十弟,纪王!”
苏扬抱拳:“原来是纪王殿下,幸会幸会!不知哪几间铺子是殿下的生意?堂堂王爷,您也与民争利?”
纪王李慎被问得脸色通红,强撑着说:“王爷又如何?本王也不怕丢人,这几年没有差事,一直在家里坐吃山空,本王总不能派人去强抢民财吧?开个铺子做点生意养活一家人有错吗?”
苏扬笑道:“王爷没错!相反,臣认为王爷是光明磊落之人,做生意公平买卖,以此赚取钱财维持生计,非常不丢人,还对朝廷对国家有贡献,但这个做生意得讲究公平、不能违背大唐律法,若是生意做得不公平、违反了律法,那就是奸商,无论是谁都要受到律法的惩戒,否则天理不存、律法形同虚设,国家距离动乱不远矣!”
李慎刚开始听还觉得很舒坦,可听着听着就忍不住了,当场叫道:“别给本王危言耸听,本王就实话告诉你,东市的福记首饰铺就是本王的生意,本王的铺子与右藏库做生意怎么就违律了!”
其他人也纷纷附和,生意嘈杂起来,大有苏扬不说清楚就不放过他的架势。
李治举起手,声音才停下,他问:“苏扬,朕也想知道你为何认为那些商铺的掌柜违律了?”
苏扬抱拳道:“陛下,如果那些商铺掌柜事先与沈庆南、温同恩等人并没有勾结合谋,私下里也没有把所得利润分给沈庆南和温同恩等人,那么他们就是无罪的;正因为他们每次交易之前都进行合谋商议,如何合谋商议呢?就是商量利益分配的问题!事后又对利益进行了分配,这就是官商勾结损害朝廷利益,这是在啃食大唐江山社稷得根基,如果任由这种情况发生而不管,官商勾结损害朝廷利益、百姓利益的情况会越来越严重!”
“他们现在还只是在对朝廷的钱袋子下手,以后他们的胆子会越来越大,甚至会去打军费、军需物资的歪主意,更有甚者会开始勾结官府以种种名目侵吞百姓田产!”
“陛下应当知道,我朝军制是以府兵制为主,一旦百姓们的田地没有了,特别是那些府兵的田产如果没有了,府兵们势必护大量逃亡,朝廷的军队还堪使用么?还能拉上战场打仗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