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几分钟,一阵沙沙的脚步声朝着我这边走了过来。他走得很慢,每走几步都会停顿一下,然后再开始走动。随着他越来越接近,我将呼吸声也控制到了一种几近于无的程度。对方从我的面前经过,我已经闻到了他身体上的血腥味。右手轻轻搭在了左腕上,我随时都准备拔刀。对方又停了下来,然后捡起了被我放到一旁的定位器。
就在此时,我拔刀而起。火光照耀,突如其来的火光惊得对方一声大叫。然后扔下定位器,转身要就跑。他的左臂已经齐根断掉,伤口处被包扎过,不过血液已经渗透了绷带,所以我才闻到了一股子血腥味。他的身上背着两个背包,跑动的时候不停拍打着他的后背。
“站住,是我,江北!”我急忙朝对方追了过去,追的过程中我朝他喊着。哪知听到我的声音,他跑得更快了。不得已,我将速度提到极致,追上他后一伸手抓住了他的衣领子。对方挣扎了几下,忽然整个身子朝下一钻。居然就这么脱掉了外套,一回头手持一把已经翻了刃的短刀对着我就刺。直到此时我才看到,这个人半张脸上的皮肉居然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给撕咬下去,直露出了血淋淋的经络和白森森的骨头来。一道带血的涎水,顺着他被撕咬烂的半边脸往下滴淌着。他的眼中充满了绝望和疯狂,眼神里头全都是杀意和决然。似乎他是把我当成了那个伤害他的东西,此时一心只想着同归于尽。
刀说时迟那时快已经到了我的胸前,我急忙含胸撒手,脚下一点朝后退了几步。对方一刀逼退我,也没有继续跟我纠缠。而是一个转身,继续朝着前方跑了出去。这一次我没有急着追上他,而是不紧不慢的持刀跟在他的身后。他朝着哪个方向跑,我就朝着哪个方向追。如此一追一逃,便又跑出去几百米。前头出现了一堵层层叠叠如同灵芝一样的石壁。那人将刀叼在嘴里,就那么用一只独臂,奋力朝着石壁上攀爬着。他一用力,断臂的血就会从绷带里滴落出来。可是他却似乎感觉不到疼痛一样,继续朝着石壁顶端爬去。我等他爬上去十几米,这才一手举着刀用来照明,一手学着他的样子,开始顺着那层层叠叠的岩石层朝上爬了起来。
砰一声枪响从石壁顶部传来,在我上方正在攀爬的人停顿了一下,然后加快了攀爬的速度。一边爬着,嘴里还发出了一声声如同野兽般的嘶吼。下来的这些人当中有枪的只有钟黎,一念至此,我也加快了攀爬的动作。眼看着就要爬上去,钟黎忽然探头朝着下方看了过来。她就站在石壁的边缘,举枪朝着下方扣动了扳机。
一声枪响,在我上方眼看就要爬上顶端的那人半边脑袋被打掉,然后一撒手,从上头摔落了下来。我急忙朝着侧里接连两个翻滚,险险才避让开了他摔落下来的尸体。
“你去哪儿了?”钟黎喘息着蹲在石壁的边缘看向我问道。我加快了速度,手脚并用几步就上到了石壁的顶端。在钟黎的身后,地上躺了三具尸体,看衣着都是六扇门的人。
“我离开没一会儿,人就都不见了。我还看到了你们落下的绳子和包儿。你们怎么回事?我在岔路那边等着你,也没见你们过来。我顺着来路去找,却不见你们的踪迹。还有,我们进来时候的那条道儿已经变了。”这一路发生了太多的事情,以至于我不知道应该如何对钟黎说起。
“其他人呢?”我看看地上的尸体,一屁股坐下喘息着问钟黎。她的胳膊上包着绷带,裤子被撕开,大腿上也同样缠了一圈绷带。看样子在我来之前,她刚经历过了一场大战。
“不知道,我在路上就遇到这几个。然后一见面,就跟疯了似的对我下手。我身上这些伤就是他们留下的。要是早一点开枪,也不至于弄成这个样子。我将他们身上的包都搜集到了一起,待会咱俩把里边的水和巧克力分了。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我尝试过跟外头联系,可是这里没有信号,联系不上。”钟黎一瘸一拐的走到我身边,递给我一个手电问我。
“我也不知道,不过之前我抽烟的时候,似乎接近了这里的通风口。可惜路上踩到了机关,掉到这里面来了。如果要是能找到那个通风口的话,我们应该可以出去。只是要找到它,我们得先从这里回到上边去才行。你是怎么下来的?”我看看头顶,只见黑压压一片难以分辨。我将刀收了,用手电朝着上方照去。但是手电的光居然照不到顶。
“我们分开之后,我带队走右边那条道。越走我就越觉得不对劲,好像我们眼前的那条路,永远也走不到尽头似的。于是我就让大家原地休息,准备跟大家商量商量,是原路退回去去找你们。还是继续这么走下去。可是刚停下来没多久,不知道怎么就触碰到了机关。我们陷入了一片迷雾当中,你看不到我,我越看不到你!”钟黎用手撑着我的肩膀,慢慢贴着我的身体坐了下来。
“你腿上的伤很严重?”我跟她背靠着背,就那么坐着。休息了一会儿之后我开口问她。
“差一点就废了!要不是被逼无奈,我也不会对着自己人开枪。我觉得,他们的这里,已经坏掉了。变得敌我不分,只剩下最原始的杀戮意识还保存着。”钟黎摸了摸大腿上的伤,抬手指了指自己的脑门说道。
“我觉得也是,刚才被你轰下去的那个,我半路上遇到了他。见面也是敌我不分,朝着我就下死手。要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