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永泰得知两撇胡儿失踪后,第一时间去了两撇胡儿家。从两撇胡儿家回来后,他对林俐说:“桂英儿,我想跟你商量个事儿。”
其时,林俐正坐在炕上,怀里抱着“女儿”英子,身边偎着“儿子”柱子,给他俩讲故事呢。俩孩子听得津津有味,英子窝在林俐怀里,眨巴着大眼睛,一动不动。平常像个跳马猴子的柱子和妹妹差不多,也是一动不动,舒舒服服地倚靠在林俐身边,只偶尔忽闪一下比妹妹还要长的眼毛。
“啥事儿呀?”林俐看刘永泰的表情难得严肃,不禁也跟着严肃起来。
俩孩子不乐意了,嫌爸爸插*入得太不是时候,故事正讲到紧要关头。英子扭动着胖乎乎的小身子,柱子拉扯着林俐的胳膊,荡秋千似地直椅,“妈~讲啊,讲啊!”
刘永泰冲两孩子一瞪眼,“啧”了一声。可惜,没什么震慑力。俩孩子不搭理他,该扭的接着扭,该扯的接着扯。刘永泰没动女儿,一欠身从炕里扯过儿子,照着儿子的小屁股蛋就是一下子,“还闹?!”
他心里有点儿烦。
在两撇胡儿家,他见两撇胡儿的瞎妈奄奄一息地躺在炕上,眼瞅着就不行了。再往灶间一看,生锅冷灶的,瞅着像好几天没开过火。他好容易从一个破瓦罐子里,搜出点破破糟糟的碎米,勉强给两撇胡儿他妈熬了点又像粥又像米汤的玩意儿,一点点灌了下去。临走前,他又买了几个馒头和烧饼,放在两撇胡儿他妈一伸手就能够得着的地方。
平白无故地挨了打,柱子又疼又委屈,当即咧嘴向天,哇哇大哭起来。他一哭,刘永泰心里更烦了,照着柱子的小屁股又是一巴掌,柱子的哭声又提高了几个分贝。英子吓得眨巴着眼睛,直往林俐怀里缩。在她有限的记忆里,爸爸总是笑呵呵的,又瞪眼又打人的爸爸,还是头回见。
见柱子挨了打,林俐连忙把英子往旁边一放,一把将柱子从刘永泰的魔爪中解救出来,扯进怀里。“你干什么!有话不会好好说啊,打孩子干啥!”她最见不得男人打孩子。
这一声河东狮吼,把刘永泰吼得一哆嗦。别看刘永泰长得高高大大,结结实实,却是个顶怕媳妇的人,林俐这一吼,把他连身带心地吼蔫了下来。他和女儿一样,眨巴着眼睛,怯怯地望了林俐一眼,随即自觉理亏地看向别处。
狠狠剜了刘永泰一眼,林俐收回目光去看怀里的柱子。柱子咧着嘴闭着眼,哭得咧咧有声。眼泪随着哭声,一行行一串串地往下淌,汇聚到下巴颔,再一滴滴地掉下去,砸在他小小的前襟上,看着别提多可怜了。
林俐一手搂着柱子,一手不住地摸着他毛茸茸的小脑瓜,“柱子不哭,我柱子最乖了,不哭。”
这一哄不要紧,柱子哭得更响亮了。
林俐好声好气地哄了柱子一会儿,又是摇又是拍,这才把幸伙哄得由咧嘴哭,变成撇嘴抽嗒。林俐摸着柱子的脑袋,温声跟他打商量。
“柱子,你先带妹妹出去玩会儿,妈跟爸说点事儿。说完了,妈再给你俩讲故事,好不好?柱子最听话,最懂事儿了。”说完,她低下头,在柱子的头顶重重地亲了一口。
柱子已经哭得差不多了,想要再哭既没眼泪也没力气,再说母亲的安慰和表扬让他很是受用。为了证明自己的确如母亲所赞,很听话很懂事,他抽嗒着下了炕,下炕后,一回身,对跟在自己身后的妹妹伸出了手,“英子。”英子应声伸出薄薄的小手,递到哥哥手里。柱子一边抽嗒,一边把妹妹拉下炕。两个小人儿手拉手出了门。
两个孩子出门后,林俐也不说话,单是一言不发地瞪着刘永泰。刘永泰目光游移着左溜一眼,右溜一眼,不敢和林俐对视。又过了一会儿,他见林俐还是不说话,还是瞪自己,有点儿沉不住气了。讪笑着往林俐跟前凑。
“柱子他娘,别生气了,我错了。”小心翼翼地伸出手,他扯了扯林俐的衣襟,没趣强打趣,“小娘子,来,笑一个。”
林俐没笑,斜眼瞅着他,没好气地问,“那么点儿孩子你也下得去手?多大的事儿值当你打孩子?!”
刘永泰点头哈腰地继续表态,“我错了,以后再也不那么地了。”
“说吧,啥事儿?”见刘永泰可怜兮兮地紧着认错,林俐决定放他一马。
刘永泰愣了一下,“啊?”
林俐提醒他,“你不是有事儿要跟我说吗?”
“啊,”刘永泰这才想起来,确实有事要说。媳妇儿刚才那一嗓子把他的魂儿都吓掉了,要说的事和魂儿一起吓掉了。“是这么回事儿,”刘永泰喉结一动,咽了口唾沫,“我想…我想把两撇胡儿他妈接过来。”
这回轮到林俐发愣了,“接咱家来?”
刘永泰察言观色瞅着林俐的脸,“媳妇儿,你不知道,我刚才去了趟他家,他妈躺炕上一动不动。我上厨房一看,都好几天没开火了。你说两撇胡儿跑了,跑哪儿去也不知道,啥时候回来也不知道。他妈一个孤老太太,啥也瞅不着,还没有钱,要是没人管她,不擎等着饿死吗?所以,我想把她接咱家来。”紧盯着林俐的脸咽了口唾沫,刘永泰接着说:“他妈对我不错,我小时候,还给我作过棉袄棉裤呢。我……”
“行了,别说了,接吧,我赞成。”林俐打断了他。
刘永泰给她讲两撇胡儿的时候,提过两撇胡儿他妈的事,也跟她说过两撇胡儿他妈以前对他和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