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长安没想到一向乖觉的宋霍今天竟然如此的不上道。以往一听他这么说,宋霍不说大包大揽帮他解决这事儿,起码也会有所表示,可今天竟然连声儿都没吱一声。难不成宋绍诚给他说什么了?不可能啊,宋绍诚现在自顾不暇,哪有心思管宋霍?难道是宋霍那几个朋友给他说什么了?可那几个人现在都在s省,应该也不能够吧。
或许,是这次车祸把宋霍给吓到了。
车毁成那样宋霍都没事,连块油皮都没擦破,命可真大。
霍长安微微敛眸,老实巴交的脸上露出几分局促不安,一副羞于启齿的模样,“小霍,你舅妈等两天就要做手术,医生让我先把钱交上去,可是我手里实在是没钱了,你能不能先借舅舅20万?等我手里有钱了,我立刻就还你。”
他很清楚宋霍的资金状况,除了他每年存到他账户上的那些租金,宋霍手里几乎没有别的资金来源。可恨这小子打小就嘴笨心拙,脑瓜子跟个木头似的,放着个那么有钱的爹,却连半分好出都哄不到手,白白占着茅坑不拉屎。
唯一一点好,就是不乱花钱,他每年交到宋霍手上的租金,大半都让他给哄了回去。20万宋霍现在指定是拿不出来的,可他拆迁款不是快下来了吗?那可是整整三千多万啊。
放在以前,宋霍不会觉得舅舅直接开口借钱有什么不对,可现在看着舅舅头顶的财富值,宋霍真的很想问舅舅一句,我长得就那么像冤大头吗?
想想自己以前的种种作为,对舅舅毫不怀疑的信任,他可不就是个活生生的冤大头吗?
宋霍虽然算不上多有城府,但常年在那个家里生活,也炼了两分波澜不惊的本事出来,不动声色道:“我现在手里也没多少钱了,还不知道够不够付这次的医疗费。”
“保险那边应该能报一下,再不行,你还可以找你爸要啊。”霍长安语重心长道,“小霍你可别拉不下脸,当初要是没有我姐,你爸能有今天?真论起来,宋进哲他不过就是个小三、二房生的,搁古代那就是个,是个庶子,你才应该是你爸名正言顺的继承人。你这孩子就是太死心眼,你自己亲老子,你跟他多亲近亲近怎么啦?我这两天才听说你爸查出来得了癌症,这病不好医,你没事儿多到他面前尽尽孝,他总会知道你对他的心意。亲父子哪有隔夜仇?”
见霍长安一副恨不得以身相代的模样,宋霍第一次觉得眼前这个男人,竟然是如此的陌生。
曾几何时,舅舅在他耳边说得最多就是他父亲宋绍诚如何狼心狗肺、如何忘恩负义、如何负心薄幸,他听得真切,怨得真切,而现在,他竟然让他原谅他。
多可笑。
以他父亲宋绍诚如今的身份地位,罹患癌症如此重大的变故,不说机密,也绝对不是霍长安一个小小的出租车司机该知道的。毕竟,连他这个亲儿子都不知道,不是吗?
宋霍敷衍的点点头,没说话。
霍长安见他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一面恨铁不成钢,一面又后悔当年给宋霍灌输了太多仇恨思想。可如果当年不给宋霍灌输那么多仇恨思想,他凭什么成为宋霍最亲近最信赖的人?如果不让宋霍跟宋绍诚离心,他哪能牢牢把把持住宋霍名下的商铺住房?
要怪只能怪计划赶不上变化,谁能想到县城城市规划刚好就把宋霍名下的房产占完,生生断了他财路。更想不到宋绍诚才五十多岁就得了癌症,宋霍跟宋进哲差不多大,都不过二十二三,要是晚上几年,宋霍肯定是争不过宋进哲的,可偏偏就是现在,宋进哲再能耐也还在国外读硕士,宋霍未尝就没有丁点机会。就算争不到大头,随便争到点东西,那有总比没有强啊。以宋绍诚如今的身价,就算拔根腿毛也比他腰粗啊。
只要宋霍动了那个心,能不需要人手吗?俗话说,打虎亲兄弟,宋霍身边还能有比他儿子霍东辰更好的人选吗?
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霍长安大概做梦也想不到,宋霍不仅大难不死,还觉醒了奇异的能力,竟一眼就看破了他多年的伪装。霍长安不知道自己现在说得越多,只会让宋霍将他看得越透。
霍长安絮絮叨叨说了半天,翻来覆去地劝宋霍跟宋绍诚修复关系,最好是出院就搬回去住,要时时刻刻呆在宋绍诚面前,鞍前马后,势必让宋绍诚看到他的孝心、看到他的真心。
霍长安见宋霍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也不知他究竟听进去了多少,他只好话锋一转,状似无意的提起:“你表哥已经完成了学业,国外有好几家大公司让他去他都没去,他说不放心我和你舅妈,今后就留在国内发展了。你那边要是有什么事情尽管去找他。”
若是以前舅舅这么说,宋霍肯定觉得舅舅真心为他着想,可现在,他却咂摸出一点别的味道来。
难不成舅舅让他讨好父亲,还存了让表哥霍东辰进宋氏的打算?他该说是舅舅太想当然,还是该说舅舅太高看他了呢?他现在名义上的母亲文锦,防他跟防贼似的,别说是宋氏,但凡是宋绍诚多跟他说两句话,她都能找各种由头引开宋绍诚的注意力。
进宋氏?
做梦吧,梦里什么都有。
宋霍不动声色点点头,道:“舅舅,我手机还有我包呢?”这次去办理拆迁款,他把重要的证件都放在包里了,里面就有他的身份|证和户|口|本。
他想逃离那个家已久,高考填报的都是外地的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