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府前院是极大的,如今也到了柳絮纷飞的时节,微风一起,便像下雪一样的好看。只可惜前院聚着的众人可没有欣赏此等美景的心境,此时的气氛已经肃杀到了极点。不像暖暖的春日,倒像是严寒的深冬了。
章白玉打小便从军行,无论何时都是站的笔直,一脸的冷意。一旁的寒烟倒是比先前更清减些,其实自打前些日子她身上伤全数好了,已经圆润了不少;但一听说景云瑶如今的处境,她便是茶饭不思黯然落泪,日日发呆的时候居多,也就又这般了。
那被抓了个正着的门丁正双膝跪地,低垂着头瑟瑟发抖。本来他拿了黄婆婆的银票,该带着家人远走高飞离开这里的;只可惜京师的繁华昌盛是他一直最想要的,如今他也有了银子,便抱着一丝侥幸之心在近郊买了处小别院。只可惜逍遥的日子没多久,便又回到了这刀尖上,他如今就是后悔也来不及了。
“看来章佳府还真是与我景府有缘的很,”章白玉这一来,又带了暗兵部队十三分队整个小队,阵仗也就大了些;延寿苑的景祥隆和温又容想当没听到没看到都不成,这会子也只得讪讪笑着,不明白他何以因为一个小小的丫头也要弄这样大的声响,“贤侄既来了,咱们决计怠慢不得,快快到屋里喝杯茶,歇歇脚儿。”
温又容这样盛情的邀请,章白玉却不屑,只是冷冷摇头道,“受人之托,洗人之冤。”
“这章佳府的二少爷还真是有谱儿,和咱们说话都不正眼瞧瞧,”敖媚仪素日里就与章白玉差不多一样高傲的性子。这会子见到他,自然心里不舒坦,毫不掩饰的甩了个不待见的白眼过去,阴阳怪调道,“什么时候景府的事情都要你们章佳府插手去管了?”
敖媚仪娘家地位高,自身又是漠西蒙古的格格,所以素日里都是这样嚣张跋扈,碍于她娘家的身份地位,众人也就隐忍着。但章白玉是军人,本身又与敖媚仪年纪相差不大。听到她这样说,虽不气,却眼都不转便道。“新疆地广民强,都被我军大败;不过是漠西蒙古的一小支,何以这样张狂,可笑至极。”
“你!”敖媚仪立即气的咬牙切齿,想还口却不知说些什么。还好温又容做了调解人。摆手笑笑开口道,“什么蒙古新疆的,都是咱们大清的地方,既是一家人何必这样伤了和气。贤侄愿打抱不平,这份心意也的确难得。”
前院这样冷战着的工夫,姗姗来迟的沈从薏与黄泽便也到了。遥望众人后,沈从薏目光越过寒烟直望着章白玉,面上带着笑意一福身子道。“章佳二少爷与大少爷一般爱护咱们云儿的心,真是羡煞旁人了。”
“哼。”章白玉只是冷哼一声,不作他言。
景天佑深知章佳府得罪不得,这事也是景祥隆一再与他叮嘱的。见人也齐了,便对章白玉道。“章佳贤弟,如今人也齐了。你有何事,开口说便是。”
“又何必我说,”章白玉说着,上前几步,重重踢在那瑟瑟发抖的门丁身上,“你说!”
“是,是……”那门丁冷不防被踢了一下,竟是一下子不支,狼狈的滚了好几圈,方才又速速跪好,对着景天佑磕了几个响头才道,“奴才……是奴才冤了寒烟姑娘,奴才与寒烟姑娘是清清白白的,奴才不敢说谎……”
“放肆!”见景天佑气的吹胡子瞪眼,沈从薏忙在一旁道,“你口口声声说自己不敢说谎,那上一次何故那般笃定的承认?谁知这一次你是否说谎?”
“老爷明鉴,二夫人明鉴!”那门丁额头因重重砸在白石板地面上,此时已经有了血印,“奴才真的没有与寒烟姑娘苟且,甚至……奴才从前都甚少见到寒烟姑娘,这次也是因为,因为……”到了这会子,那门丁居然又含含糊糊的,不肯说下去了。
“因为这婆子指使你,是不是!”
众人的目光正集中在那门丁身上之时,一个熟悉的年轻女声清脆的灌入耳中。沈从薏那双眼睛几乎脱出眼眶,眼见着景云瑶丝毫无恙的背手走在前方,章青云和王英俊像提着小鸡似的提着黄婆婆紧随在后,三人大跨步的走向人群。
“云儿!”
景云瑶这一苏醒,自是有人欢喜有人愁。景天佑本已满是雾霾的脸上终于有了欣喜之情,而姬无双则激动的捂着嘴,眼泪直在眼眶里打转。景云瑶对着众人一福身子,开口便道,“沈云瑶见过景太爷、太夫人、景老爷及各位夫人。”
“云儿,你可是仍在怪爹?”听闻景云瑶这样疏远,景天佑心中自然不是滋味儿。
“云瑶惶恐,当初是景老爷亲口断绝了与云瑶父女情分,云瑶既然不配景姓,自然就随了母家的‘沈’姓。此时见到景老爷,也不能失了规矩,败了沈氏一族的名声。”景云瑶几句话,字字铿锵有力,好像这次再度苏醒后,那温婉的性子也随之抹灭,整体换了个人一般。
“这事容后再谈,你们父女两个日后自然有说知心话的时候,”景祥隆见章白玉神色有异,忙开口道,“还是先解决了眼前这糟心事吧。”
“景伯父所言甚是。”章青云跟着接口道,后与王英俊对视后,两人同时松了手。黄婆婆一个没站稳跌倒在地,她总也六十好几,身子骨难免脆了些,这样突然一摔,疼得她倒是“哎呦哎呦”的呻吟起来。
“大姑娘!”寒烟也是久未见景云瑶,这会儿心情激动又难过,想到景云瑶身旁问东问西,可时候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