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确实挺难的。
二牛讪讪的闭了嘴,大牛则走上前,让村里人先缓缓,他们这些天赶路也蛮辛苦的,容他们先回家洗把脸喝口水,又道这趟回家就是为了全前些年的承诺,过两天会办流水席,宴请全村。
这些话说下去,村民们立马放行。
虽然他们完全没看出来杨冬燕赶路有多辛苦,没见她说起话来中气十足,只差没在脸上写着“快夸我”了。
但魏大牛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尽管他们这一支并非魏氏一族的长房,当然老叔家也不是,真正的长房其实是另外一支,也同住在村中,日子过得不好不坏。以前倒是能说得上话,只是长房一贯容易出小辈儿,如今当家做主的,从辈分上来说,跟窝头是同辈的,年岁却比大牛还要略大两岁。因此,早以前魏氏一族若是遇上一些事儿,多半是去找年岁最长且辈分最长的老叔主持公道的。慢慢的,长房倒是沦落成了摆设。
而如今,随着大牛他们这一支的归来,连老叔都沦落为背景板了。显然,淳朴如乡下人,也都还是很现实的。
在让道的同时,也有那机灵的,一溜儿小跑的回了家,取了自家的水桶麻布,又吩咐大孩儿拿上扫帚,就这样急急的往老魏家去了。
老魏家这次回来是带了不少东西,大部分是打算直接用在流水宴上的,也有给长辈、先生的礼物。但很显然,没人会长途跋涉的带一堆打扫工具来的。
而老魏家的大院子,尽管这些年来一直有人帮着照看,但住没住人的房舍区别是很大的,肯定得好生打扫一番。
只这般,但凡有了一人打头阵,必然引来一群模仿者。
因此,杨冬燕比她预想中的要快上许多,就进了清理一新的屋子里。其实,就算真的打扫干净了,屋子里还是有一股子味儿,再就是很多留在老屋里的家舍都没法用了。
好在他们本来也没打算住多久,凑合住个几宿,回头还要赶着回到省城呢。
也就转眼间,魏家大院又被热情的村民们挤了个满满当当,自有人迫不及待的问起了外头的新鲜事儿,还有人逮着窝头问科举的事儿,更有自诩关系不错的女眷跑去方氏那头打听窝头的亲事定了没,再往下只怕就是……你懂得。
杨冬燕应对这些事儿特别得心应手,不过比起回答这些问题,她更好奇的是:“隔壁我大嫂呢?”
方才他们回家时,路过隔壁院子,虽没进去看过,却也瞧见了院门紧锁。依着乡下地头的习惯,这青天白日的,就算家里没人,也没的说将院门关得死死的。
“呃……”
只是这话一出,其他村人面上就露出了一丝尴尬的神色,你推我我推你的,就是不愿意第一个开口回答。最后,还是杨冬燕急了,点了个面熟的小媳妇让她来答。
“前阵子下了好多天的雨,竟是把他们家的墙脚给泡烂了,房子塌了一多半……人没事儿,就是那房舍算是不能住了,就、就跑去了他们家大儿的旧屋里……”
很尴尬的好嘛!
魏大哥魏大嫂他们家很早以前就彻底分开了,提出分家的还是他们二老,当初斩钉截铁的说要分家,还是那种将前头仨儿子都轰出去,独留小儿子在家的那种奇葩分家法。
之所以说是奇葩,倒不是因为让小儿子养老这事儿。他们这一带,哪怕绝大多数的人家都是由长子养老的,但让幺儿养老的也不是没有。
可人家是怎么做的?大儿一成亲,就立马帮着盖了房舍,给了钱财米粮,就让大儿夫妻俩分出去单过的。这是适用于那种儿女特别多的人家,成亲一个就分出去一个,闺女则是嫁一个算一个。
如果是这样的,没人会说什么的。偏生魏大嫂家压根就不是,她的幺儿根本就是她大儿娶妻以后才生的,大孙子都只比幺儿小了一两岁。
甭管怎么说,分家一事也没外人说道的份儿,假如没有后头那些事儿的话。
谁能想到呢?随着这桩事儿,后头连着摊上了人手不足忙不过来的事儿,紧跟着又是地里收成不好,最后更是灾荒连连。直到实在是过不下去了,魏大嫂家的大儿、二儿这才拖家带口的去省城投奔了魏大牛。
就是萝卜家和土豆家。
事情到这里也算是结束了吧?哪知……
房子塌了,没地儿住了,新盖房子的话,他们要是有那个钱,何至于连修缮房舍都舍不得呢?当然,主要也是他们家的房舍还是最早那会儿,杨冬燕的公婆在好多年以前盖的,典型的农村土坯房,太旱了开裂,太水了泡烂。
本来,当爹娘的没地儿住,住儿子家里也没啥,哪怕是已经分家了的,分家了也是亲戚啊,别说父母儿女了,便是兄弟姐妹也没的说不伸手拉一把的。
偏巧的是,魏大嫂的大儿子家里一个人都没有,他们都去了省城。
这就有点儿像是亲戚不在家,自个儿撬门进去了,且一住就是好久……
村里人也没办法过问这事儿,毕竟人家老俩口占的是他们亲儿子的房舍,他们有啥立场说道?老叔以及族中长房那头倒是想管,可这事儿咋管?人家没房舍住啊!要是不想让他们占别人的房舍,那就得由族里出面帮忙安置,那还不如让他们继续占着呢。
更要命的是,这次萝卜是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