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
有种并不算意外的感觉,又回想了一下,确定对方在乡试时,也是南陵郡的榜首,就感觉吧,还真有可能出现三元及第的盛况。
闵举人也就随口感概一下,其实并不放在心里。他在乡试时名次都很一般,压根就没想过考状元。事实上,要不是因为找不到合适的商队,他都想直接回去了。
没想到啊……
不多会儿,他的两个同窗就过来找他了。
对了,那俩都落榜了,不过这也没啥好失落的,本就是意料之中的。考虑到闵举人和魏承嗣都考上了,他俩方才走到旁边商量了一下,决定晚一些时候再走。
试想想,来都来了,本来就不差这点儿日子,还能再取取经,听闵举人说一下殿试的流程,以后心里也好有个底。再就是,殿试结束后还有吏部的考试,如果有幸成为二榜进士,还多了一次去翰林院馆选的机会……
这些都是寻常人想打听都没处打听的宝贵经验啊!错过就感觉太可惜了,尤其他们三年后肯定还要再考一次的,但问题是,谁能保证闵举人和魏承嗣到时候还在南陵郡?万一被外放了呢?
等他俩商量好了,就过来找闵举人说了俩人的决定。
闵举人自然乐意之至,要知道在一个陌生的环境里,有熟人在身边,心里的感觉是大不相同的。
他们仨还在这边商量着,忽的榜单前就闹出了大动静来。
一开始,谁也没有太在意,毕竟每次放榜都有人崩溃大哭,也有人欣喜若狂。甚至不说会试了,乡试放榜现场都是一出出的大戏。
结果,也就片刻工夫吧,就有人撕毁榜单了。
事态立刻升级。
会试榜单啊,它就算代表得意义非凡,那它也就是一个榜单。古有金榜题名的说法,就拿本次放榜来说,远远的看过去,还真就是金榜。即在贡院其中一道外墙上,从右往左书写取中者的名讳、籍贯、号房数字,足有数米长度,最末也就是最左边,写的则是年号,譬如今年便是保康十七年,以“皇榜”二字为最后结束。
但远看仿佛是书写在墙上的,实则肯定不是,不然不得半夜里就开始写?
事实上是有人提前誊抄好了一卷纸,之后再由兵差展开后贴于贡院外墙,供举人们查阅。
说白了,它再金贵都是一卷纸,金色底子的它还是纸,甚至只是简单的在墙面上刷了薄薄的一层浆糊,将纸贴于墙上的……
随着数十人的连声惊呼,榜单被人大力撕毁了。
当然不是毁了所有,却有差不多一米多的纸被撕了下来。
惊呼之后,是不敢置信的沉默。
俗称,他娘的傻眼了。
谁能想到呢?只怕贡院这边也没想到还能出这样的事情,撕毁皇榜这种神奇的情况,饶是饱学之士都想不出来的。
如果是悬赏的皇榜,那叫揭皇榜,可眼下却是撕毁了。
一时间,所有人都安静如鸡。
仿佛过了许久,才有人去喊兵差。
其实,假如是普通的布告,类似于京兆府发布的那些,在布告旁边都是有兵差守着的。但那些兵差不负责保护布告,仅仅是碰上不认识字的百姓时,需要帮着将布告上面的内容读出来。因此,很多兵差都是略通文墨的,不需要会写文章,甚至都不用会写字,只要能认字就没问题的。
但贡院这边没有……
在会试结束后,各路人马都撤离了,留下来的只有末流的守卫。就连今个儿张贴皇榜,都是由翰林院那头派人来的。
他们贴完就走了。
走了……
贡院这边的守卫倒是瞧了一会儿热闹,可眼下整个上午都快过去了,眼瞅着就到晌午时分了,就连围观榜单的学子们都渐渐散了,守卫们自然不会杵在这边。
结果就出事了。
目瞪狗呆。
很快,贡院这头的守卫就知道了消息,出来一看,也跟着傻眼了。好在,他们还是立刻在其他举人的指点下,将撕毁皇榜的人抓了起来,再然后……
得了,通知上头吧,他们搞不定的!
不过想来,就算皇榜被撕毁了,翰林院那头也应该是有备份的,对吧?
于是,好不容易稍稍平静下来的贡院门口,再一度热闹了起来,甚至等消息传开后,都有那小摊贩急吼吼的过来摆摊子卖热汤热茶。
等上头得了消息,派人赶过来时……
好家伙!差点儿以为走错地方了,来到的是东西坊市呢,瞧瞧这热闹劲儿哟!
但热闹可以不看,差事却得赶紧办了。
撕毁皇榜这种事情吧,且不管前朝有没有,反正放在本朝当属首例了,只能先提前祝福那位勇士可以被写入史书当中了。
其他人尚且光顾着看热闹,闵举人和他的两位朋友却是心情无比复杂。
熟人啊,又见熟人啊!
最初那人陡然间发作起来,猛的就将皇榜撕毁了,他们还真没意识到那是个熟人。直到兵差被人喊过来,将那人拿下时,他们才认出了那人。
陶举人……
说真的,闵举人就特别不懂他,实在是懂不起啊!
上次都出了会试考场,莫名其妙的搞了一个实名举报,兴许还能扯到嫉妒方面,可今个儿那厮又是在搞什么啊?
不过也就恍惚了一瞬间吧,等陶举人被兵差带走之后,闵举人走上前去,看到底是那一段被撕毁时,就突然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