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答她的是方氏的动作,方氏拿手指了指小杨氏:“你娘。”
没等杨冬燕再度发飙,店小二就上了菜,成功的让这几人闭上了嘴。
到达邻县的第一天,尽管收拾整理很辛苦,但这一顿饭却吃得极为尽兴。饶是老魏家早在前些年就发达了,每天的饭食都不差,但这一顿饭还是让他们忍不住怀疑,先前吃的那些只怕都是猪食吧?
尤其是猪崽。
杨冬燕当然不可能真让猪崽睡院子里,她把猪小妹塞给小杨氏,之后就领着猪崽回了西耳房。
祖孙俩躺在一张铺上,猪崽那张小嘴就开始叭叭的念叨起来了:“奶啊奶!咱们明个儿吃啥呢?城里的东西咋就那么好吃呢?比上回爹给我带的芝麻饼都好吃。那个肉啊,红烧肉啊,太好吃了,我还想吃。”
“那你想吧。”杨冬燕翻了个身,拿屁股对准猪崽。
猪崽就很委屈:“奶啊,我还是不是你最爱的崽了?”
“不是。”
那好叭,猪崽吧唧着嘴,很认真的回味了一下晚饭,之后就进入了香甜的梦乡之中。
第二天一早,猪崽是被一股子特别奇特的香味给弄醒的。
睁眼才发现外头天色已经大亮了。
这也没办法,赶路本来就辛苦,大人尚且如此,小孩子更是疲惫不堪,再说猪崽本来就是能吃又能睡的,一口气睡到大天亮,简直太正常了。
所以杨冬燕才会端了个碗倚在西耳房门口吃吃吃。
“奶!你在吃啥?”猪崽一跃而起,然后被冻得一个哆嗦,赶忙穿衣裤鞋袜。
这档口,杨冬燕已经回到了堂屋里。
堂屋的大饭桌上摆了好几个盆子,猪崽凑近一看,娘呀,咋那么多……
花样是挺多的,就是每个盆子剩下的都不多了,猪崽扫视了一圈,没看到她娘:“奶,我娘呢?”
“吃饱了呗。”杨冬燕拿筷子敲了敲手里的大海碗,“这是胡辣汤,里头搁了羊肉的,还有别的好些东西。你娘啊,一气喝了三大碗。”
说着,又拿筷子遥遥的虚点了点面前的盆:“这是油饼,配胡辣汤吃可带劲儿了,你娘吃了俩。这是水煎包,羊肉馅儿的,上头还撒了芝麻,你娘吃了六个……”
随着杨冬燕的介绍,猪崽的眼睛越瞪越大。
这些好吃的都是她从未吃过的,光看着就特别好吃,然而最大的问题是,胡辣汤就剩下了一个汤底,油饼还有一个半,水煎包只有最后两个了,且在她的注视下,她奶一筷子把俩都挟走了。
哦对了,还有大馒头,就是那种发面白馒头,这倒是还剩下不少,反正肯定不会饿着她的,但猪崽还是心里苦。
不管了,再磨叽下去就啥都不剩了。
猪崽忙不迭的坐下来,都没拿碗去盛,直接将盛着胡辣汤的盆子拖到面前,又伸手拿了一个油饼,顾不得说话,赶紧开吃。
及至吃饱了,猪崽才有空问杨冬燕:“我的坏娘呢?我的傻妹呢?其他人呢?”
杨冬燕白了她一眼:“不得干活啊?你赶紧把碗筷收拾收拾,我去生火烧水。”
猪崽长叹一口气,她觉得她奶是真的不爱她了,明明在猪小妹出生前,还成天猪崽猪崽的叫着……
对了!
“奶!你不要叫我猪崽了!”
“我叫你了?”杨冬燕一脸的莫名。
“不是啊,我是说咱们好不容易换了个地儿,大家都不知道我叫啥,要不你干脆给我起个大名儿,要好听的,要响当当的,不要叫魏猪!”
听了这话,杨冬燕幽幽的叹了一口气,看向猪崽的目光里满满都是同情。
在猪崽心惊胆战的目光下,杨冬燕语气沉痛的说道:“娃儿啊,你原先根本就不叫猪崽,我给你起的小名是福姐儿,因为你出生的时候白白胖胖的,胖多有福气呢,叫福姐儿多好听呢,大名也可以叫魏福姐。”
这个事儿,猪崽还是头一次听说,她不敢置信的抬头:“那为啥呢?为啥我会从福姐儿变成猪崽?”
“因为其他人太拖后腿了,你大伯娘说叫你馒头,说是跟着你哥叫。这倒也还好,最坏的就是你大奶奶了,她说你八斤多呢,索性叫猪崽算了,还招呼大家伙儿一起叫!”
说多了都是泪啊!
杨冬燕想起她上辈子的闺女孙女,甭管是嫡出的还是庶出的,那都是从诗词里头择的名字。兴许是绕口了一些,可旁的都是样样好的。偏她这辈子的孙女们,却是猪崽和猪小妹。
这厢,杨冬燕嘴里泛苦,那厢,猪崽就快活不出来了。
她已经长大了懂事了,还跟着她哥学了不少字和诗词,本来还嫌弃自己的名儿太土,结果到如今才发现,她是被坑了。
其实吧,福姐儿这个名儿也没多好,可对比馒头猪崽的,那确实是相当不错的。
“奶!我想叫福姐儿,大名就叫魏福姐,不叫魏猪!”
猪崽正在为自己的将来抗议着,不想这时窝头从外头进来了,手里捧着一堆笔墨纸砚,后头还跟着方氏,只不过方氏提着东西就径直往灶屋去了。
窝头从堂屋路过,正要往自己的东耳房走去,就被猪崽逮了个正着。
“哥!我不要叫猪崽了,也不要叫魏猪!”
“啥?”窝头停下脚步扭头看她,随后恍然大悟,“也行啊,你可以改一下那个字,别叫猪崽的猪,叫珍珠的珠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