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呢?
才过了没多久,自家先是盖了六大间的青砖大瓦房,接着又搬到了邻县县城里,住上了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一进院落,吃的方面更不用说了,当真是想吃口啥就吃口啥。
后来,更是没等她过够县城的日子,儿子争气考上了秀才,全家都跟着搬到了省城……
哎哟这个日子啊,真就跟做梦似的。
可正因为如此,老魏家的底蕴太少了,就不说窝头的同窗会看不起了,哪怕是相邻的街坊们,偶尔看向方氏的眼神里都带着鄙夷。方氏倒是很想硬气起来,可她真的不行,以前在县城里的时候,她还能自我安慰,你们牛气啥呢?我家老太太上辈子还是县太爷的老娘呢!
然而,如今他们家在省城了,县太爷……
方氏就觉得,自己大概要保持很长时间的没底气了。
大概也就只有面对老家来人时,她又恢复了当初在村里的豪爽做派。
对了,先前让几个后生往南田村的秀才和杨家送粮食时,杨冬燕也吩咐了给方家一份,方氏还托人将自己攒下的几个私房钱一并送过去。
眼下自家的日子过得好了,真的会忍不住惦记娘家的。
这会儿,见到了萝卜和土豆,方氏就忍不住询问起了村里的情况。
萝卜几口就将大肉包子干掉了一个,又伸手拿了第二个,听到方氏的问话后,他明显露出了迟疑的表情来。
方氏还未察觉到异常,杨冬燕多精的一人,当下就问:“是不是出啥事儿了?我说呢,那几个小子咋就跑得那么快,就算要去铺子里,也不用这么赶啊!连喝口水的工夫没有,骗鬼呢!”
要知道,先前听到外头有人敲院门,等杨冬燕走出去时,就看到那几个后生飞快的赶着两辆牛车走了,只留下了萝卜和土豆一脸讪笑的站在院门口。
“咋了?出啥事儿?”方氏也急了。
“也没啥……方家挺好的,杨家那头也很好,还有窝头的先生家,都很好。”萝卜生怕惹长辈担心了,赶紧先将重要的事儿说出来。
杨冬燕就奇了怪了,既然都好,为啥要这么吞吞吐吐的?
“那是老魏家出啥事儿了?你奶还好吧?上回见她都躺在炕上了,可给我吓的,还以为她出啥事儿了,结果就是中暑。”
“呃,我奶也挺好的,家里人都好。”萝卜又道。
“到底是谁不好了?”到底是从小看着长大的娃儿,杨冬燕一个没忍住就抬手敲了萝卜一个脑瓜崩儿,“赶紧说!别磨磨唧唧的,像个老娘们。”
像个老娘们……
萝卜沉默了一瞬,到底还是开了口:“是姑奶奶家。”
姑奶奶?
杨冬燕愣是绕了好几个圈,才总算是想起来,萝卜口中的姑奶奶家是哪家。
就是跟她上辈子一个姓氏的刘家,也就是她大姑姐魏阿荠那家子。
其实,杨冬燕家跟魏阿荠家,简直就是两个对比照。
老魏家这边是低开高走,从前些年的家徒四壁食不果腹,到如今老家的田产有了,省城的宅子也有了,钱财自然也不少,这还不包括那些牛和牛车。
至于魏阿荠家,那叫一个惨烈,典型的高开低走。本来,魏阿荠就是图刘家有钱,又仅有一个独子,这才嫁过去的。想着以后家产都是自己的,能吃饱穿暖不说,还能过上小地主婆的好日子。
结果太惨烈了,随着魏阿荠的公婆相继离世,她男人压根就不是一个能顶门立户的,偏生她儿子跟她男人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似的,不光长相格外相似,那惫懒性子根本就是全然一样的。
就那个词儿,坐吃等死。
“我记得她费尽心机给她儿子娶了个好儿媳妇?”杨冬燕努力的回想了一下,这事儿其实印象还是很深刻的,只是先前她不往那边去想,如今仔细想了想,立马就有了大致印象,“怀了吧?听说是生了个大胖小子?”
“对,去年生的。”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魏阿荠那家子人已经懒到了骨子里,光凭一两个人压根就是无力回天的。再说了,哪怕她当初是费尽心思的找了个好儿媳妇,可人家就是个普通小姑娘啊,十来岁的年纪,就算勤快能干,那也是针对这些个屋前屋后的琐事儿。总不能指望她一个人扛起全家人的生计吧?不可能啊!
这一点,杨冬燕最有发言权了,饶是她拥有上辈子的记忆,倘若没有倒霉儿子那爱的供养,她也一样要抓瞎。
单独一个人的能力太不起眼了,根本就没办法独自闯出一片天的。
杨冬燕忍不住想起了前朝最后一个皇帝,人家也挺好的呀,励精图治,就希望能挽救风雨飘摇的国家。
结果有个屁用!
前朝末期,连年的寒冷,北方甚至出现过九月里就下雪的可怕事情,从九月一直到来年三月里,放眼望过去就是一片白雪皑皑。哪怕熬过了极为漫长的冬日,到了夏天,冷不丁的给你来一场大冰雹,完了,彻底完犊子。
那冰雹大到什么地步呢?别说庄稼了,那是能把人的脑壳砸出洞来,屋顶都给砸穿了。
这还咋过日子?
没法过!
前朝覆灭简直就是天灾人祸一起来,别说明君了,就是把始皇帝找来都没辙儿。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