砸了要被爹娘打屁股?会打死对吧?不然为啥要哭得那么惨呢?”

不等杨冬燕回答,她又接着问:“有那考砸了的,肯定也有考得好的,那为啥所有人都在哭呢?”

这话就问得特别好。

但问题是,悲伤和快乐一样,都是极易被感染的。你以为高中举人就不用哭了?不,因为太过于高兴而痛哭流涕很正常啊!更别提,并不是所有人都是高兴的。

一想到自己那些年吃过的苦头,如今一朝达成夙愿,但老父老母却已经驾鹤西去,儿获得如此成就,却无至亲可以分享。再往深入去想,考上举人就是前途无量,但父母已逝却无法享受这些,子欲养而亲不待……

反正就是哭呗,哪怕本身没啥伤心事儿的,听着那一声声的唢呐悲鸣,再看看周遭人都在哭天抹泪,真的少有心性坚毅之人能忍得住的。

杨冬燕就是那心性坚毅的,她蔑视的扫了一圈后,就拖着猪崽去了乡试榜单前,那头当然还是有人在看榜的,不过所有人都是眼含热泪边哭边看的,末了还会很大声的擤一下鼻涕,可把杨冬燕恶心得不轻。

“看啊,看你哥的名字在不在上头。”

猪崽挨个儿的看下来,从乡试第一名看到了乡试的最后一名,然后幽幽的叹了一口气:“没有呀,没有我哥,没有魏窝头……啊!”

于是,她挨打了。

“谁让你看魏窝头了?你哥叫魏承嗣!”杨冬燕那大嗓门简直了,甚至在一瞬间盖过了唢呐声。

也叫回了好些人的魂儿。

魏窝头?魏承嗣?

哦,明白了,这老太太就是当日请了唢呐队来搞他们的人。

被勾起了惨烈回忆的考生们,纷纷回想着方才有没有在榜单上看到过“魏承嗣”这个名字。但其实蛮难的,正常人看榜单都是看自己的名字,再说了,二百七十人对比三千多应考学子当然是显得少了,但写在榜单上,却是密密麻麻的好几张大纸。

“魏撑死……”猪崽皱了皱眉头,她想起来了!

还记得当初老魏家还在礁磬村的时候,好像她哥就跟她说过,他先生给他起了大名,大名叫撑死。

猪崽觉得吧,他先生一定很恨他。

跟魏撑死这个名字比起来,连魏猪这个名字都显得诚意满满了。

但这话又没法跟她奶说,猪崽只能从头来过,再度寻起了魏撑死这个名字。

找啊找啊找,她在其中一个名字上面停顿了一下,然后又继续往下找。

就有那时刻关注她的学子忍不住看向她方才视线停留的地方,定睛一看,差点儿没吐出一口心头血来,那个位置赫然写着“魏承嗣”三个字,还有号舍编号以及籍贯。

那学子是个急性子,当下就拿手指狠狠的戳了一下“魏承嗣”三个字,用力之大差点儿没把自己的手指头给撅了:“胖姑娘你仔细看,你瞪大眼睛看,这三个字是啥!”

胖姑娘——猪崽幽幽的看过来,如果眼神能杀死人,那么这人如今已经安详的离开了。

“是啥?”杨冬燕又不认识字的,她只下意识的接口问了一句。

猪崽一字一顿的念道:“魏!承!嗣!”

杨冬燕品了品这三个字,然后手起刀落……哦不,曲起手指头就在猪崽的脑壳壳上狠狠的弹了个脑瓜崩:“那不就是你哥的名字?”

“我哥的名字是这么写的?”猪崽惊呆了,“原来是这样啊!承嗣承嗣,传承子嗣的意思啊!我还以为……”

蓦地,她闭上了嘴。

这可急坏了方才那急性子的学子,当下就追问道:“你以为是啥?”

猪崽再度眼神幽幽的看过去,心说这人咋那么烦呢,但还是老实的开了口:“我一直以为我哥他叫魏撑死,他说这名儿是他启蒙先生给起的,我还道这什么先生啊,多大仇啊,要人家吃撑死。”

杨冬燕:……

急性子学子:……

周遭围观的人并众学子们:……

摸着良心说,就因为猪崽那番话,甚至连哭声都停顿了一刹那。

猪崽真的是实实在在的气氛杀手。

杨冬燕就觉得吧,她带着猪崽来贡院看榜单的其中一个目的是彻底凉了。就猪崽这表现,应该是没可能叫人家看对眼了。

“所以窝头这是考中举人了?他的排名咋样呢?”

“对,他考中了……我看看啊,中不溜丢的排名吧。”猪崽拿手比划了一下榜单的宽度,吧唧了下嘴,小胖脸上满满的都是嫌弃,“中间略靠后的排名吧,大概一百五十名开外。啧啧,还不如我呢,我一般都是前三十名,最差的一次也考了第三十五名。”

杨冬燕不惯着她,当场就开怼:“因为你们学堂一共就三十五个女学生!你都倒数第一了还搁这儿显摆呢!我看你跟你爹一样蠢,也就比你娘略好那么一点点!”

一句话骂了三个人,这老太太也是真的能耐。

“走了!回头还要去老家摆流水席呢!”这话透出来的信息量更大,那个魏承嗣莫不是乡下泥腿子出生?

因为省学本身就是面向所有学子,它其实是不看籍贯的,只看本人的学识如何。当然,有个硬标准是秀才功名,倘是不曾得到秀才功名的,那么连入学考试的资格都没有。但除此之外,哪怕是其他郡城过来的,也可以酌量入学,就是不会给那么多的福利补贴而已。

早先没人想到魏家是泥腿子,这会儿得了提醒,又想起那唢呐队本身就是老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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