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新居之外。
大门打开。
李鸿儒和宣读圣旨的内侍大眼瞪小眼。
内侍不好过,李鸿儒觉得自己也很难受。
晚餐时吃的食物顿时没滋没味起来。
内侍是碰得不巧,没办好事,李鸿儒也少不得有个怠君之罪。
瞅瞅如今的时间,李鸿儒觉得正常人家都应该吃饭了,皇宫的陛下想必也不例外。
唐皇这道旨意大概是忽发兴致,宣读的比较突然,压根没料到李家搬迁这种事情。
“我宣了十三年的圣意,第一次撞到这种事,你们没事搬什么家!”内侍头疼道:“搬迁好歹也留个新地址的说明啊。”
“我活了十七年,也是第一次撞见这种事!”
内侍有些惶惶,李鸿儒也伤脑筋。
他们住进了朝廷二品大员的旧宅,这种超规格住宅想低调都来不及,还留个西瓜的联系地址。
出府邸乘了马车,马车迅速奔向午门。
骏马飞奔。
也幸得这座府宅离皇宫不算远。
待得入了午门,内侍领着李鸿儒一阵飞奔。
他高高举着通行令牌,脚步如飞。
几个侍卫传来同情之色,这让内侍脸色一阵发土。
“您到时一定要多多美言几句,我连连跑了三个时辰,真是尽力了!”内侍道。
“咱们都是一条线上的蚂蚱,能蹦跶的程度有限!”
李鸿儒回上一句,内侍只觉彼此都太难受了。
远远望见御膳的太极殿,内侍看到了里面有些昏黄的灯光。
太极殿中只有唐皇和帝后的身影,再无第三人。
奔行到太极殿门口,内侍噗通一下就跪了下去。
“启禀陛下,国子学生李鸿儒已经带到!”
“下去吧!”
太极殿中的声音沉默了数秒,才回了一声。
“你进来!”
见得李鸿儒脚步有些稍挪,欲要跟着满脸惶惶的内侍一起下去,唐皇又补了一句。
“国子学生李鸿儒拜见皇上,拜见皇后!”
李鸿儒也不知道说点什么,但行个礼显然不会有错。
听得唐皇的声音,他也是尴尬挪步,进了太极殿中。
餐席上的菜式颇为简单,三荤一素,又有数盘点心。
此时是三月的天气,依旧有几分寒,早已经凉了下去。
“坐!”
唐皇的声音有些淡淡,李鸿儒走了数步,勉强坐上了烫屁股的位置。
“儋州县令远行,莫非你送别到了百里之外?”
帝后笑着开口,顿时让气氛柔和了几分。
帝后提及的儋州县令便是王福畴,这让唐皇面色微微抖了一下,随即才看向李鸿儒。
“学生今天乔迁,换了一处居所,让内侍大人一番好找,戌时三刻才寻到学生。”
“乔迁了?”
唐皇诧异了一声。
“你腾地方倒是和王福畴同步。”
听得李鸿儒提及的时间,唐皇已经明白了其中一些事情。
“现在也是戌时三刻,莫非你新居离这儿不远?”
若不精确到分,时间同在一个刻度内。
这种时间内赶到皇宫,唐皇觉得李鸿儒的位置有些近。
“学生从中书舍购得秦怀仁的居所,是离得有些近!”
李鸿儒神情有些尴尬。
如果唐皇不介意,他们就算是近邻了。
封德彝的旧居离皇宫距离确实较近,马车赶得快一些,那就是五分钟左右的车程。
“秦怀仁?”唐皇疑道。
“是左武卫大将军秦琼的长子,去年三司盛会的骑兵领头,还系了一条红披风显眼,他去通漠道还略有小功,只是不够资格来封赏大会。”
帝后在一旁提醒,顿时让唐皇点了点头,回想起了秦怀仁的形象。
“他怎么沦落到卖住宅的地步?”唐皇奇道:“秦卿没那么穷吧?”
“可能是左武卫大将军身体抱恙,年年需要花大钱医疗。”
“我赐了他很多医药和钱财,看来还是有所不周,明天需要去看看他才行。”
唐皇和帝后随流,也不做避讳。
待得说完一些事,这才指了指桌上的菜肴,动了筷子。
若不涉及重事,诸多人都喜欢饭桌上谈事,唐皇显然也没例外。
“你那住宅买办花了多少钱财?”
“三百五十金,还缴了二十五金的税金”李鸿儒老实回道。
“耻裤的盈利有这么高?”
唐皇随口问了一句,随即正眼看向了李鸿儒。
耻裤流行于长安上层,如今已不再新鲜。
只要想知道,对皇家来说,尚衣阁那些事情并不是秘密,而且尚衣阁还是皇家控制。
在分成的模式中,就有李鸿儒的名字。
能在独占其中一席分利润的位置,李鸿儒不算发明人也是其中的主要贡献者。
唐皇摸了摸下摆,他对发明耻裤的人还是有点好感的。
只是能买到三百五十金的住宅,这让他感觉耻裤有点暴利。
“老师将耻裤分成利润全让与了学生,至今有五十金,剩余钱财是学生猎妖时凑巧撞了一处灵气之眼,得了一块纳玉,卖了个好价钱。”
“原来如此。”
随口询问着一些问题,唐皇不时点点头,帝后又穿插两句。
“你对大唐那些法外之徒有什么想法?”
宴席至半,唐皇开口问了一个问题。
李鸿儒心下一紧,得知此番问到了参与宴席的正题。
唐皇口中的法外之徒便是江湖人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