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水县的农田有上万亩。
大唐境内多山与河流,这些农田坐落的位置不一,有高有低,有山脚也有河边。
在农田之中,四处都有土渠通水。
李鸿儒带着谭政等人到农田中查看时,还凑巧撞见有人因为灌水争执吵架,看相互提棒和举锄头的模样,再吵下去不免又是一场斗殴。
东土诸代王朝历来都是重农抑商,打击投机倒把,又不断发展国家根本的农业。
在农田中,土渠的修建极为完善。
只是渠道中水流纤细,各家分润的水流大小难于平均。
谁家的水多了,谁家的水少了,谁家到下游没水了是争执的主要原因。
这有点类似于菜市场为了一两个铜板吵架。
但民生向来就是如此,在鸡毛蒜皮中一点点的累积成长。
李鸿儒等人远远行来,在前方开路的郝建连连咳嗽数声,这才让这起趋向恶性斗殴的争执停顿了下来。
“青天大老爷,你要为小民做主啊!”
李鸿儒难于吐槽这种情况。
正常而言,他应该是坐在县衙中审案,堂下的涉案者如此叫冤。
但在黄水县中,这是对方没水了在求助。
李鸿儒扫过干涸的农田。
这种水田的状况较之他想象中更为严重一些。
此时水田中的泥土已经结块干裂,露出一道道裂缝,插种的秧苗一颗颗低垂着脑袋,有气无力的趴了下去。
这些秧苗一颗颗都是苟延残喘,不提什么成长,能保持不死就算是运气了。
不看不知道,一看便是李鸿儒都觉得状况较为严重。
李鸿儒从小过的是商户生活,客氏和李保国的钱财是一枚铜钱一枚铜钱累积起来的。
但李氏布店依旧没什么抗风险的能力,只是长安城一趟落雨之灾,布店的运转就艰难了起来。
而这种情况下落到农户身上同样如此。
只要一年收成作废,这些农户家庭就不得不勒紧裤腰带维系生活。
看似一片片秧苗的稻田,但这宛如李氏布店那一匹匹布,都是各自维生的依靠。
为了生存相互争执不奇怪,抢水也不奇怪,打架更不奇怪。
只是想解决掉问题,这些行为并不能带来多少帮助。
“你们无须争吵,看,雨水不是来了!”
李鸿儒伸手遥遥指向黄水河之处。
在那儿,一片连绵的雨水已经开始迎风飘荡而来。
丝丝缕缕的雨水不断坠落在农田中,也打湿着干涸的地面。
法力不断的催动,黄水河中的河水顿时下降了低微的一截,被李鸿儒直接牵引而来。
他这番手段施展时悄无声息,有几分浑然天成的模样。
除了谭政死死瞪大眼睛看着李鸿儒指向的手,诸多人都是齐齐望向了那片落雨的区域。
迎着阵阵浓夏的热风,略带腥味的雨水开始降落在这片区域。
“下雨了下雨了!”
“是太阳雨,这是老天爷开眼了!”
……
农田中,诸多农夫眼巴巴的仰望着上方,看着这阵忽如其来的雨水。
点点滴滴的雨水不断坠落,滴在了干涸的农田中,也滴在了诸多人的心底。
“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这就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谭政口中喃喃。
在长安城中,不乏李鸿儒的一些传闻,但诸多传闻只是口中叙说,不乏让人感觉离谱之处。
但在眼下,谭政只觉见证了一桩奇迹。
一些道家人摆坛做法不奇怪,请来雨水也各有门道,但如李鸿儒这样挥手便引来雨水,便是他都少有听闻。
这是儒家用于战争的兵法手段,也被李鸿儒用到了民生问题上。
看着李鸿儒沿着渠道前行,诸多雨水亦是有着跟随,谭政紧紧跟了上去。
下属水准超过上司是一件尴尬的事情,但上司实力强大却是让下属倍感荣幸的事情。
谭政眼中闪烁着一丝狂热,一时也只叹自己实力不足,难于跟随李鸿儒太久。
李鸿儒打发出来镀金的起点,这就是他此时的上限之处。
实力、经验、能力、后台。
各项关联相互牵扯,有任何一项落后,便难于迅速的脱颖而出。
他欠缺的地方有些多,往昔难于跟上李鸿儒步伐,现在更是没法跟。
“我已经很幸运了,总归是好过那些没有跟随过李大人的人!”
谭政心中思绪万千,想了许久才将念头调转过来。
往昔他还感觉运气有点背,需要替李鸿儒顶班诸多事情。
但在眼下,他觉得在李鸿儒麾下再好不过。
李鸿儒极为擅长放权,对他颇为信任。
若是在其他部门,他很难寻到如此多的锻炼机会,可以迅速锤炼着自己的实际能力。
李鸿儒没来之前是他在干活,李鸿儒来黄水县后亦不曾收回权利,依旧有着下放。
而他难于解决的问题则有李鸿儒直接出手。
这种信任和办事有靠山的感觉让人极为舒坦。
“谭政,你向钦天监写封信,就说黄水县大旱,需要开凿一些地方取水,请钦天监派个靠谱的风水高手过来定位!”
谭政思索时,只听前方的李鸿儒开口吩咐,随即就应了下来。
普通县令没法直接朝钦天监要人,但李鸿儒在长安城的关系圈确实不错,一直和钦天监台正李淳风有极为密切的交往,讨要人的难度不大。
“咱们到时再弄一些水车……”
李鸿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