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的意思是,棉娘比划的不是二两,而是二十两?”谷雨眉头紧皱,用着在场的人都能听见的声音,小声嘟囔道,“二十两银子虽然够周大夫买药了,可是休养费呢、误工费呢、还有他被人当街打了的事,可是被许多人都瞧见了,说笑话呢……”
“谷雨!”柳臻喝住她,似乎已经动了怒,“说了不准小瞧棉娘,二十两?棉娘怎么可能是这个意思?”
棉娘刚缓和的神情,随着柳臻的话,又变得不好了,开始是嫌自己给的少了,如今听到在柳臻眼里二十两都是小瞧了她棉娘,她有些担心柳臻接下来的话了,怕柳臻说出二百两甚至是两千两来,她赶紧接话道:
“我的手指头还没伸完呢,是三十两!”
棉娘别扭地又伸出一根手指,讪笑道:“二十两是给周大夫的诸项赔偿,另外的十两银子,是奉上的诊费。”
柳臻挑了挑眉,似有些遗憾道:“行吧,既然棉娘说是这么多,便这么多吧。”
“待探听到周大夫的消息,棉娘定当亲手奉上。”棉娘见她没再说什么,当即保证道。
“那行。”柳臻点点头,对谷雨道,“暂时借用一下你的荷包,总不好将银子大咧咧拿在手里。”
谷雨点点头,将身上的一个荷包解下来,取出里面的几文钱,走到了棉娘的面前,笑眯眯道:“如今周大夫正在府里的客院住着养伤呢,吃用都是府里供的。棉娘直接将银钱给我就成,转头我给周大夫送过去。”
棉娘狠狠瞪了眼谷雨,随即对身边的男子道:“超哥,将银子给柳姑娘。”
江超闻言从腰间解了荷包出来,里面都是碎银子,有十一两。他对谷雨歉疚地笑笑,直接将手探进了怀里。
见他动作夸张,谷雨赶忙转过了身。
江超取出银子,也不整理衣襟,就对谷雨说:“我这便将剩下的银子数给谷雨姑娘。”
谷雨直接往边上挪了一大步,避开他的动作道:“还请棉娘亲自点好,省得少了多了说不清。”
谷雨的话十分生硬且不合时宜,引得柳臻眉头紧皱。她皱眉生气不是因为谷雨,而是因为江超,这人也太没着没调了些。
此时损失了一笔银子的棉娘,更不愿意惹柳臻不虞,闻言笑着应好。
收好了银子,谷雨退到柳臻身边,轻轻点了个头。
柳臻笑笑,对棉娘二人道:“我替周大夫谢谢二位。不过,我还有事,便不多陪了。二位请便。”
见她拿了银子就要走,棉娘脸上的神情险些绷不住,她忙道:“我们得了我爹的吩咐,特地来拜见柳老爷和柳夫人的,还请柳姑娘帮着引见一番。”
“我说棉娘怎么会在这里出现呢。”柳臻作恍然大悟状,“原来是见我爹和我娘的。”
听柳臻如此轻易就说破了自己的身份,棉娘不由期待道:“原来柳姑娘就是柳九言柳老爷的千金,你我果真有缘。不知,可否带我们去见见你的爹娘?”
“这……恐怕不行。”柳臻神情遗憾道,“你们来得不巧,爹娘都歇晌了。我娘有头痛症,轻易不会提前叫她起来的。”
棉娘见柳臻和善,不由请求道:“不妨事的,我们愿意一直等着,知道柳夫人醒过来。只要柳姑娘带我们进去就成,实在不行,我们此次只拜见柳老爷也成。”
“实在对不住,我爹此时正陪在我娘身边呢。”柳臻歉疚道,“不如你明日早些来?”
看着里面不时走动着的护卫,棉娘不敢硬闯,只能咬牙卖惨道:“我爹爹病重,拜见柳老爷是他老人家的心愿。我们来这里,路上已然用了许多时候,实在是……请柳姑娘怜惜。”
“原来如此,棉娘真是孝顺的好孩子。”柳臻温声道,“为了父亲,一个姑娘家竟能做到如此,柳臻佩服。”
真的孝顺父亲,竟然会用那种下作的手段害了父亲亲自挑选出来的未来女婿?
这分明是打自己父亲的脸,也不知这棉娘是蠢还是她爹真的太固执己见,非要挑个女儿不喜欢的人。
好孩子?棉娘皱皱眉,觉得这话似乎不对,她可比柳臻还大几岁呢,只是,此时显然不是争论这些的时候,她稳了稳心神,接着用悲伤不已的语气道:“何来佩服不佩服的,只要能叫我爹开心,棉娘怎么样都会达成他的心愿的。”
“好一个棉娘,好一个有情有义的好女儿。”柳臻朗声道,“你放心,明儿我定然让我爹娘在府里等着你。”
棉娘:“……”
“哪敢叫柳夫人柳老爷等,明儿棉娘早些过来就是。”棉娘眉目间带着喜悦与感激道。
“好。谷雨,送客。”柳臻含笑道,似乎对棉娘的态度很满意。
“谷雨姑娘留步,我与超哥这便走了。”棉娘冲着柳臻微一点头,转身拉着江超快步而去。
“棉娘你这样是为何?”江超见她转身之后,脸上铁青的表情,不由疑惑道。
“刚刚你在发什么呆,我看了你半天,你一个反应都没有,还指望你帮着说话,真是一点用处都没有。”棉娘气呼呼道。
江超拉住她,熟门熟路地哄着她:“好棉娘,别生气。你本就那么好看,生气了更是美艳绝伦,都快将我的神魂都勾了去。快快别恼了,赶紧将我的神魂还回来,不然我的小命休已……”
“姑娘,还去逍遥小居吗?”谷雨见柳臻还看着渐渐远去的棉娘二人,出声询问。
那二人借着宽大的衣袖,不知在做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