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柳臻用了自己平生最大的力气仍然没能叫动陈青青,她只能伸手在陈青青眼前晃动着。
晃了好一会,直到柳臻觉得自己像一个傻子,陈青青仍然没有反应。当她终于想要放弃唤醒陈青青收回手时,却感觉自己的手被人握住了,握住她的正是陈青青,这么热的天,陈青青的手竟然是凉的。
“你终于有反应了,我还以为你已经呆傻了呢。”柳臻笑着帮她捂手。
“你是云儿的朋友,你叫小柳儿,我记得的。”陈青青细声细气地说,“你为何在我的身边?”
柳臻心里讶异,面上却不显:“你还记得你已经嫁人了吗?”
陈青青瑟缩了下,轻轻点头:“你快回去吧,一会我该去帮婆婆做饭了。”
“不用你做饭了。”柳臻笑着起身,“走,我带你去其他地方走走。”
听柳臻说她不用做饭了,陈青青有些疑惑,任由柳臻牵着她往外走。
在她心里,柳臻是值得她信任的人。因为这两年,只有柳臻去看过她,愿意陪着她说话。
客院里,严素心正指挥着人帮她帮家。
“素心这是要回去了?”柳臻含笑上前,看到了被遮挡住的舒望春,不由再次打招呼道,“舒先生,好久不见。”
“多有叨扰,在下来接素心归家了。”舒望春彬彬有礼道。
“那可赶巧了,素心走前先帮我看一个人。”柳臻握着陈青青的手,诱哄道,“素心是好人,你别害怕。”
下人快速为他们收拾出了一处说话的地方,严素心为陈青青把了许久的脉,眉心拧得越来越紧,最后她收了手,恨声道:“这姑娘年纪轻轻的,最少落了三次胎,不然身子不会破败成这样,也太作践人了。这是谁家的闺女,也太不把人当回事了?闺女都这样了,也不知道打上门去将她接出来。”
这些柳臻早已有猜测,闻言道:“她身上也有伤,劳素心帮她看看。”
见状,舒望春站起来道:“我去前面瞧瞧他们收拾的怎么样了。”
他走后,柳臻笑道:“舒先生真是一位妙人。”
“那是自然。”严素心得意道,“不然我何必找他?难不成第二春还要找个人来找气受不成?”
想到神医为人处事的态度,柳臻虽然懵懂,也不得不承认舒望春看着更令人舒服。
神医不是不好,虽然有时有些不着调,但是确实是一位好大夫。大概,好大夫并不能成为好好丈夫吧,柳臻如是这样想。
严素心让陈青青躺下来,她检查了一番道:“骨头和内脏都没什么大问题。”
“那小问题呢?”柳臻顺嘴一问。
她原本没想得到答复的,却听严素心随意道:“肋骨好像断过两回,已经长好了。”
“哦——哦?”柳臻惊讶道,“肋骨断了?”
严素心点头:“没什么大碍了,已经好了,可能偶尔会隐隐作痛,好好调养就行了。调养身体这方面,你去找那老头吧。”
那老头指的是神医,严素心现在对他无恨无怨,却有些不待见他,实在是被他纠缠得太烦了。
柳臻实在是无奈极了,她知道陈青青身上有伤,却不知是伤筋动骨的伤。柳臻想要骂她,看着她可怜兮兮的样子,又实在骂不出口,万般情绪最后只能化作一声叹息。
“行了。”严素心起身欲出去,“一会叫小林馨为她上些跌打损伤的药,好好养着就成了。”说着,她对着柳臻使了个眼色。
柳臻垂眸,随即对陈青青道:“青青,你在这儿等等我,我陪素心去办点事,一小会儿就过来接你。你一定记得,千万不能出去,知道吗?”
陈青青乖巧地点头。
出去后,柳臻不放心陈青青,两人便没走多远。
“心病还须心药医,你们注意多开解开解她。”严素心有些无奈,“这些个姑娘家,就爱自己钻牛角尖,离了那些个男人,个个都不会过得更差了。”
“知道了,多谢素心。”柳臻点头道。
至于严素心后面的话,柳臻自己是认同的,但也不是全然认同。有些人从没见过飞鸟,当然不相信世间上竟然有东西会飞。如同她自己,若不是自己能隐身,她就是再异想天开,也不会相信人能隐身的。
世人都知道姑娘家立世艰难,只告诉她们不能做什么,告诉她们行差踏错一步就是万劫不复,却从没有几个人告诉她们如何改变自己的命运。
长辈教导她们出嫁从夫,却不告诉她们若是所托非人怎么自救。甚至,在姑娘们自救的时候,这些家人同世人一样阻拦着她们的自救。也许那一次反抗,已经用尽了她们所有的力气,她们将所有的希望都压在了那次自救上,得到的,却是亲人的不理解,世俗的谩骂。慢慢地,还有谁敢反抗?
所以,柳臻生气陈青青放纵黄家的人作践她,但柳臻也心疼她。谁都是ròu_tǐ凡胎,谁都怕疼,挨打的时候,人的第一反应自然是反抗,是逃跑。可是,这些在陈青青身上都看不见,可见她是多么得绝望。
柳臻不知道她经历过多少次绝望才会变成如今这副麻木不仁的模样,所以柳臻觉得自己并不能教训她什么。
在另一种角度来说,陈青青是反抗了的,她选择了逃避,选择了将自己的心门关闭,将自己封闭,也许在她心门之内的世界,她就不用遭受那些痛苦了吧。
有些人经历过一次小产之痛,都会想不开走上绝路,陈青青经历了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