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雨端着木盆往外走,听见柳臻的话,有些无奈又有些难受地说:“可不是。”
待她进来拿柳臻的脏衣服的时候,见柳臻还在抑郁着,不由道:“还是每个月都要经历的呢。”
什么?
柳臻仰面躺到在床,内心飘过一片绝望。
突然,她感觉到一阵热流涌动,随之又是一凉,她赶忙起身坐起来。
望着姑娘躺也不是,坐也不是的样子,谷雨掩嘴偷笑,转身出去向夫人报告这个好消息。
柳夫人一听,当即就吩咐人去厨房给柳臻炖了些滋补的汤水,她自己更是丢下喝了一半的茶直接奔向柳臻的小院。
听见门外有些嘈杂的脚步声,柳臻就知道肯定是谷雨将她娘给请了过来,她连忙去开门。
“娘,天这么冷,你怎么这时候过来了?”柳臻开门一看,果然是柳夫人。
柳夫人嘴上说着不冷,却利落地将柳臻整个人都拉进了门里面:“你冷不冷?这时候可千万不能冻着,要不然以后要遭大罪的。”
柳臻有些脸红:“我不冷。”
“可难受?”柳夫人催着她快些坐进被窝里,“若是疼得厉害,就叫大夫过来瞧一瞧。”
“不疼。”柳臻顺从地上了床,“就是觉得怪怪的。”
确认柳臻不是身上难受后,柳夫人笑着抱住她:“娘的小闺女也终于长大了。”对于她说难受的事,柳夫人好笑道,“别人家的姑娘,有的疼得死去活来的也有,你这就是没适应,多来几回就好了。”
“若是不来就好了。”柳臻撒娇地嘟囔着,“它来了,我怪难受的不说,连出去都不能出去了。”
“就这几天,忍忍就好了。”柳夫人宠溺地说,“好好记好日子,下个月也差不多是这几天,提前准备好东西。生冷的,辣的,凡是刺激的都不能入口。”
柳臻哀叹一声,蔫蔫地说记住了。
柳夫人还要忙铺子里的事,又陪着柳臻说了会话就离去了。
柳家一走岭南八九个月,点妆阁和秀坊的事全交给了秦夫人打理,现在柳夫人回来了,自然是要换秦夫人松快松快的。
认真答应了柳夫人的诸项要求,柳臻乖乖躲在屋子里猫冬。
见她实在无聊,谷雨试探地说:“姑娘前不久拿回来的话本子还没看呢,要不谷雨去给你找出来?”
“成吧。”柳臻有些烦躁地抓了抓脖子,“你跟墨雨说了我今天不去演武场的事了吗?”
“说了。”谷雨停下脚步,想到知道这个消息后欢喜得找不着北的墨雨,她差点笑出来了,“他还让我告诉你,昨晚萧少爷没再偷偷看书不睡觉了。”
“唉——”柳臻叹气,“我是不是不该说让瞻白考状元的事?没想到他这么刻苦。”若不是总挑灯夜读,他的病情也不会总是反复,小半个月了也不见好。
“谷雨可不知道。”谷雨转身去找话本子。
主人家的事可不是她能议论的,不过她心里还是更加欣赏萧少爷了的。有上进心的姑爷,总比不知上进的姑爷强百倍吧。
“读书果然是天下第一苦差呀。”柳臻刚一说完,就将自己推翻了,“各行各业都不容易,读书虽苦,种田经商的也不遑多让。”
她最后总结道:“活着就是为了受苦呀。”
“娇小姐可苦?比之乞儿又如何?”谷雨不是很认同,“世人生来皆苦,一苦总有一苦甚。”
“也是。”柳臻点头,“心苦是苦,身苦也是苦。云儿够苦了,陈青青却比云儿还苦。可见比苦实在不是好事,越比较越难受,觉得活着都要没意思了。”
“也不一定。”谷雨仍是反驳,“一人过得苦,众人都将自己的苦说出来,这人总能找出一个比自己更苦的人。一个人过得跟吃了青杏子一样苦,觉得生活暗无天日了;可见到泡在黄连水里的人,他可能觉得自己的日子还挺幸福的,这么一比较,日子好像又能过得下去了。”
柳臻鼓掌:“我们谷雨真是个有大智慧的人!”
谷雨脸红:“这也不是我说的,是我奶奶说的。”
周围的人都说她奶奶命苦,一辈子没一天过过好日子,她也是这么觉得,可是她奶奶仍旧乐观,虽不是每日都乐呵呵的,却从不愁着眉苦着脸。奶奶总说其实她的日子没旁人说得那么难熬,要不她是咋熬过来的?
“那你的奶奶是有大智慧的人。”柳臻见她情绪低落了,转移话题道,“很少听你说到你的家人,今儿要说说?”
“不说。”谷雨将话本子放到柳臻面前,自己去给她烧壶热茶过来。
云儿与她错身进来,见柳臻还在床上,不由好奇:“谷雨说今儿不出门了,你现在还在床上,是不是病了?”
“不是。”柳臻掀开被子下床穿鞋,“是我娘怕我冷,非让我躺到床上,其实我一点也不冷。”
云儿点头:“方才你们说什么呢?我瞧着谷雨一脸凝重的。”
柳臻顿了下,她就知道家人是谷雨的逆鳞,在屋里的时候谷雨的神情还算正常,没想到一出去就变了。
“没什么。”柳臻打着哈哈,“说世人皆苦的事呢。”
经过跟谷雨的一番辩论,柳臻倒觉得世人确实皆苦,但是再苦的人好像也能将日子过出花来。这其中的差异,大约是心境的不同了。
谷雨说知道还有人比自己过得苦,自己的日子好像就不那么不幸了,但是不是每个人都能这么想。
有的人只能看见比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