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夫人领着柳夫人进了花厅,几个小丫头依次行礼。秦夫人吩咐她们去把她昨天带回来的东西拿过来,又特地让秋菊去泡茶。
柳夫人见几个丫头都十分知礼,便向秦夫人打听:“这几个丫头是从哪里来的?”
秦夫人笑笑:“这次出去顺路带回来的,听说本来是要送到大户人家的,不知道怎么又不要了。我正好听说了,托人带了几个回来。你要吗?有身契的。”
柳夫人听了有些心动:“我瞧着似乎教得很好。”
“那是。”秦夫人笑得浑不在意,“不好我也不要呀。”
柳夫人思略再三:“你打听好了?看着不像是给一般人家当丫鬟的,怎么会沦落到阜县这个小地方,别是……”
秦夫人打断她:“你放心,我还能坑你?不说为了你,就是为了我的秦儿我肯定也会把她们的身份查清楚的。”秦夫人看了眼外面,凑到柳夫人耳朵边上说,“不瞒你说,这原本是给京里的贵人府上准备的。你在家里不知道,我这段时间都在外行走,倒是听了些风声……”说到这里,她的声音压得更低,“听说八月节前后京里倒了几个朝廷大员,上个月还听说有位王爷被下了大牢。至于什么原因,不好说,都三缄其口的,也没人敢问,都怕引火烧身。”
柳夫人震惊极了:“这这这……我家老爷还在外面,不会波及到吧?”
秦夫人安抚她:“应当没事,咱们生意人家,哪边都挨不着。”
“可是,我这已经快两个月没收到家书了,我还没和孩子们说呢。小柳儿知道老爷这个月的信迟了,却不知道上个月的信是我编来诓他们的。”说到这里,柳夫人真是心急如焚,不小心岔了气,咳嗽不止。
秦夫人帮她顺气:“别急别急,没事的。”
梨院,荣尤简打家里回来后,消瘦了许多。连柳致行都发现了,他一早就想问了,奈何一直没机会。今儿却闲下来了,柳致行打算问问。
他先恭敬行了个礼,铺垫道:“先生,我问过我娘了。我娘说梨院空着也是空着,有先生在这里住着是让这多了人气的,是好事。所以先生想在这里住多久就住多久,如果先生有什么需要的也可以直说。”
荣尤简听了这席话触动良多,他先表达了羞愧之情,又让柳致行将自己的谢意转达给柳夫人,最后说。柳老爷不在,府上皆是妇孺,他不好随意走动。
柳致行点点头,又道:“先生,以后我们都如今日般……轻松吗?”他想了好一会都没有找到一个妥帖的词。
荣尤简笑笑:“天冷了,又临近年底,你们还小,便不再像以前那样了。等天气再冷一些,我们可以直接进屋里。略讲些新内容,以温习为主。旁的,你们若是愿意,我指点你们习字也可以。”
三个孩子虽然大字写得都能看清比划了,但是顶多算得上工整。之前荣尤简主要给他们讲课、认字,现在则打算带着他们好好练字。一笔好字,有时候比满腹的学问还重要呢。科举考试,一副狗爬字怎么能让考官耐得下心看你的学问?
“夫人,茶泡好了。”秋菊把茶端到秦夫人手边,秦夫人端起来吹了几下,让柳夫人抿一口缓缓气。
见柳夫人不咳了,秦夫人才坐回去,她挥手让秋菊出去在外面守着,对着柳夫人无奈说:“柳九言又不是往京里去,你急个什么?”
柳夫人已缓了情绪,她连着喝了几口茶水才说道:“是我急相了。”她没说柳老爷答应本该在冬至时归来的,到如今却不仅没回来也没有只言片语送回来,只道这茶确实是上品。
见柳夫人真的不介意了,秦夫人接着说回那几个丫头的事:“我把她们带回来,远离京里的事,说不定是救了她们呢。再怎么着,那些贵人总不能千里迢迢跑到这穷乡僻壤只为抓几个连府门都没进?”
柳夫人也不知道具体是出了什么事,当下也做不出什么判断,只能说:“万望如此吧。”
“你到底要不要?”
秦夫人是个爽利性子,柳夫人笑笑:“不要了。我还不了解你,你带她们回来定是有别的用处,可要与我说上一说?”
秦夫人闻言点点头,放下茶盏慎重道:“还是你了解我。这段时间我去了不少地方,就是为了找点事做。看来看去,我对其他的真是一窍不通,还是打算做些脂粉首饰的生意。”
“瞧你的样子,怕不是这么简单吧?”
“知我莫若你,这次猜的也分毫不差。”秦夫人扬声叫门外候着的人进来,等几人捧着托盘依次站定才接着说下去,“我打算开的铺子,女人家只要进来,从头面到脂粉再到衣裳,出来之后全都焕然一新。”
柳夫人想了想道:“你打算把首饰铺成衣铺脂粉铺都开在一起?”
秦夫人听她把话说得那么简单,心里很是不服气,但是却无从反驳:“按你这么一说,还真是。只是我铺子放了人,会给进来的人梳妆打扮,挑合适的首饰,配适当的衣裳鞋子。”
对于荣尤简的打算,三人无不点头。
柳致行见荣尤简的心绪平和,自我感觉自己铺垫得差不多了,便一脸关切地问:“先生,我见您瘦了许多,可是遇到什么麻烦了?”
荣尤简一愣:“何以见得?”
柳致行指着他的衣袖道:“先生的衣裳是早先量的尺寸,如今穿在身上却宽大了不少,我自然看得出来。”
荣尤简笑笑:“你平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