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不好吧?”柳臻面露迟疑,“这孩子也没多大,我不过是想教孩子识点字,多些谋生的手段,哪有叫人家骨肉分离的?”
“姑娘有所不知,她家里今年遭了灾,能跟着姑娘,算是天大的福气了。”丁四说着捂着脸叹了口气,放下手时,他脸上都是同情,“原先我也没想着麻烦姑娘,可惜我这里都是大男人,哪能照顾小姑娘?”
柳臻嘴角微抽,怪不得方才说铃铛家远得很,这是为这里的话做铺垫呢。
丁四:“姑娘也看见了,这孩子现在脸上还有些肉,那是因为她爹娘宠爱,可是现在家里遭了灾,家里再也供不起这么多孩子的吃用,两口子心疼孩子,只能忍痛将孩子送过来。”
这是在解释为什么遭了灾,铃铛却没有那么瘦的原因了。
柳臻下意识觉得丁四在扯谎,但是她好奇丁四下面的话,便没有打断。
而且,她一开始也存了将人带回去的念头,丁四此举,正合她心意。
未免自己同意得太容易引起对方怀疑,柳臻没有立时答应,想着再磨一会,让对方着急着急。
“她给姑娘做事,换口饱饭,也算是靠自己的本事养活自己了。离了家,不应忍饥挨饿,反而能更用心学习。”丁四说了这么多,不由期待地望向柳臻,“姑娘觉得呢?”
柳臻觉得不怎么样,她还没想好怎么套路丁四呢,竟然先让丁四将她给套路了。
她暗自思忖,这丁四没有好心,想将铃铛弄到她家里,一定谋划好的。特意找了个女孩子好让她放松警惕,同时铃铛又已经十岁了,知道许多事情了,不像小娃娃好糊弄哄骗,想必到了她家就能打探消息,伺机送出来。
她开始时想将铃铛带走当然也是想套话,但是她是想弄清楚铃铛需不需要她的救助,甚至想试试从铃铛身上能不能获取更多情报来救助更多的人。
柳臻淡然一笑,她与丁四也是殊途同归,都是想利用一个小孩子。
只不过她觉得是对那孩子好而已,但是在丁四的角度,说不定也不觉得自己就是坏的。
能被丁四放心带到她面前的,铃铛身份必然不简单,最起码与他们机构的渊源不浅。
但是为了心中的正义,柳臻不得不狠心利用小孩子:“我觉得怎么样不重要,要看这孩子的家人怎么说。”
“要的要的。”丁四像是才想到这点一样,他指着眼生的男子说,“这便是铃铛的爹,阮大发。大发,这就是我跟你说的好心的先生。”
“先生。”阮大发起来见礼,“只要先生对我女儿好,我愿意把她托付给先生。不求旁的,只求能让她吃饱穿暖。从前我叫没让她挨过饿,如今……实在没了办法。”
他满脸愁苦,看着柳臻的神情是无尽的无奈。
若不是铃铛对着阮大发没什么孺慕之情,柳臻真要相信了这人一番恳切的言语。
许是察觉到了铃铛的冷淡,阮大发拉住铃铛的手,苦着脸说:“铃铛,爹知道你舍不得家里,舍不得爹娘,舍不得哥哥们,但是……”
阮大发抹着眼角,哭了两声才继续说:“铃铛呀,爹送你去的地方,不是坏地方,是读书写字的好地方。你乖乖地学,待学成了,还能教你几个哥哥。”
“我知道了爹。”铃铛跟着露出了伤心的表情,身子却不愿意靠近阮大发,“爹,我一定会好好学的,你放心,我一定不贪玩了。”
“好姑娘。”丁四在旁边拍了拍阮大发,“兄弟,这位柳姑娘是天下真真儿的好人,你莫要如此,该让人误会了。”
“是的是的。”阮大发像是才回过来神,他用衣袖擦了擦脸,对着柳臻道歉,“铃铛是家里最小的孩子,我难免多疼爱了些,如今将她送到姑娘身边,我有些舍不得,情绪有些失控,姑娘莫怪。”
“既是如此,我怎忍心骨肉分离?”柳臻叹着气对丁四说,“原先我答应了你拉林壮一把,他不愿意,我自觉失信于你,便想着换一个人继续帮忙。但我却从没想过将人生生从亲爹娘身边带走,真是罪过。”
柳臻的意思在场的人都听明白了,边上的张诚扭头发笑——演过了吧。
见几人脸上神情不一,柳臻提议:“这样吧,我的承诺不变,丁先生另外推荐一个孩子可好?至于铃铛,她这么可人,爹娘又疼她,虽然会饿着一些,但是等过段时间,开了春,家里就能好起来了。”
“这……”丁四干巴巴地说,“我也没其他……”
“先生,我愿意把铃铛交到你手里!”阮大发插话,他小声让铃铛站到柳臻身边,“我们穷苦人家,丰年或许能有个不错的生活,但是铃铛跟着我们,也没有多大出息。若柳先生不嫌弃,便带她走吧。”
“先生,我会认真读书,好好听话的。”铃铛到了柳臻身前,目含期待,可怜兮兮地说。
望着小姑娘的样子,柳臻脸上浮现欢喜的神情,欢喜中尚带些些犹豫:“我对待学生一向严格,你若是跟我走了,恐怕许久都见不到家人呢。”
“我……”铃铛垂头,过了一会,坚强地说,“我不怕。先生,只要我好好跟着你,以后就能孝敬爹娘了吗?”
“师傅领进门,修行靠个人。”柳臻摸了下铃铛的头发,挺顺滑的,若小姑娘当真是农家女,确实挺受宠的,只是再受宠,也没有多少闲钱买头油吧?
这发质,不是一次两次能养成这样的。
“先生,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