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重道远哪。”柳臻轻叹,“馆长不会以为我是那不讲道义的人吧?”
“好!”冷如心一连说了三个好,她一直在担心柳臻离开之后自己无以为继,如今听说柳臻不会走,她自是放松不少。
虽然只多留了半年,但谁知后面会不会继续留下来。
巾帼馆是死的,但是里面的人是活的,只要有人,事情从来不会少,到时总有能绊住柳臻,让她不能放心离开的。
就算最后她真的离开了,到时的巾帼馆应该也不会如现今一般要什么没什么了。
中午的时候暗卫传来了消息,说最迟明日一早会将人送到巾帼馆,请冷如心到时回去主持大局。
来传消息的人也答应了带着林馨等人同去别院,为受伤的女子诊治。
别院是什么地方,柳臻已经告诉林馨了,她有些不想去:“先生,我们真的要去吗?”
医馆的名声刚刚好起来,她实在不太想接手这烫手山药。
“医者仁心。”柳臻觑她,明白她的顾忌,但若女子都这么避嫌,又怎么能奢望男子不轻视有这般经历的女子,所以柳臻没说别的,直白地问她,“你忘记杏林院宗旨了吗?”
“我不敢忘。”林馨咬牙,可宗旨是死的,人是活的,所以她不能不多考虑一些,“但是……”
“没有但是。”柳臻沉声说道,“我给你开医馆不是为了让你挣钱,更不是为了名声。你知道我是为了什么,对吗?”
既然没有忘记杏林院的宗旨,就好好做杏林院学生该做的事吧。
林馨自然知道,若柳臻为了名气和挣钱,早就可以请有名的大夫在好地方开更大的医馆了,可是柳臻没有。
偏在靠近城门的地方,靠近贫穷百姓的地方开了医馆,其中因缘一眼可见。
而且柳臻还多次和她说过这一点,她自然hi明白柳臻的意图的。
早些时候她不稀罕当一个专为女子看病的大夫,经历这么多,如今她已经明白了。
女子的病她看得,男子的病她也看得。
她的医术不分男女,但是世人眼中有偏见。
男子对女大夫有偏见没什么,因为世间行走的有很多男大夫。
可女子呢?
本身已经忍受够多痛苦了,如今有女大夫可以为她们纾解痛苦,作为医者的她又怎么能因为偏见的男子而让同为女子的病患继续受苦?
她的医术会越来越好,至于那些男子会不会因为偏见不让她诊治,不关她的事,因为最后亏的一定不是她。
“我明白了。”林馨自省,“医者本心是治病救人,不能对患者存有偏见。我会跟着师兄们一起过去的,有女大夫在,那些女子也更能安心些。”
柳臻欣慰之余叮嘱她:“那你小心些,不要孤身一人行走。”
她担心别院的人怀恨在心会拿无辜的林馨泄恨。
“好。”林馨点头,“我去哪都会跟师兄一起的。”
柳臻还是不放心,叫齐炎安排了几个护卫陪着他们。
冷如心暗自感叹:怪不得木兰院能自给自足,实在是内部可以产生合作的产业太多了,学生不仅能学绣艺去秀坊,还能去杏林院学习医术。
这杏林院可不就是专门的医学院了嘛。
尤其是无论学什么,都要先读一年的书,这样出来的女子,无论学什么、将来做什么,都比一般女子懂事理。
“馆长?”柳臻轻声呼唤,“馆长可是也想去看看?”
冷如心回过神:“柳家真是家大业大,各行各业都有所涉猎。”
“馆长过奖了。”柳臻否认,“柳家只是竭尽所能多为老百姓做些实事罢了。能成行,还是托了国泰民安的福。至于馆长说的各行各业都有所涉猎,更是夸大其词了。”
初时,柳老爷是为了一家的吃穿才辛苦地走南闯北,到了后来,便是想为贫瘠的家乡做些什么了。
开始只是美好的希望,可柳老爷做到了,盘活了阜县的经济,也成为了皇商。
虽然有皇商之名,但是柳家从为借此高调过,更没有仗势做过什么。
无论是从官的柳致学还是经商的柳致贤,甚至还在读书的柳致行,都没有顶着皇商的名头谋求过什么。
冷如心敛容:“你说得对,这京城里有权有势的人家,掺和得可比谁都多呢。”
“往后会越来越好的。”柳臻与冷如心相视而笑。
如今太后已经腾出手来,皇帝年岁也渐渐大了,那些手长的权贵,迟早会自断臂膀以求保住躯干。
至于能不能保住,能保多少,就看上面的意思了。
无论如何那些过去得意昂扬的人再也别想重回辉煌了。
“柳臻,明年,我与你同去阜县吧。”
“这可真是求之不得!”听冷如心这般说话,柳臻惊讶不止,“馆长如何改了主意,突然松口了?”
说是明年,其实就是今年了,柳臻知她意思,便没有无谓纠正。
“原先是怕离了我馆里不好运作,我才犹豫不决,如今……”冷如心叹气,“闭门造车终究难有进步。不如出去看一看,多与旁人交流,或许对巾帼馆的发展更好。”
都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经营馆里书院也是一样的道理。
声名远扬的书院,自有它独到之处。
虽然刚进正月,冷如心已经开始盘算后面的事了,这时她突然反应了过来:“瞧我,新年刚过,倒是适应不了去年已是旧岁了。”
柳臻微微一笑,冷如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