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夫人坐到柳臻身边:“你若觉得滋味不错,那应该确实不错。”
柳臻不好意思道:“这些菜许多应该都已经在珍馐居卖了一段时间了,已经被食客们检验过了,婶娘莫要笑话我。”
“胡说!”何夫人嗔她,“你若喜欢菜,点的人一定就多些,相反,你若觉得一般的菜,点的人也确实少。”
“那看来我的口味比较大众话。”柳臻笑笑,将写好的纸拿起来给何夫人,“这是我品尝每道菜得到的感悟,请婶娘一阅。”
“你这丫头。”何夫人接过来一看,只见每道菜从色香味形,她都写了详尽的感受,大为感动,“你这丫头就是太实诚了,哪里就是真的让你写这些了?”不过是想将人支开罢了,哪想到对方如此用心。
“应该的。”柳臻俏皮道,“如此可算抵了这些菜钱?”
“抵了。”何夫人将纸仔细折好,打算拿给何老爷看,“抵得够够的。”
“下回若珍馐居再研制出了新菜,我再让人去请你。”何夫人乐呵呵地说。
柳臻无有不应:“到时若我还在家,就一定过来。不仅我自己过来,还要带着朋友一起。到时婶娘可不能将我们撵出去。”
“怎么会呢?你们若是过来,婶娘高兴还来不及。”何夫人眼神微顿,“你方才说到时你若在家,便过来,是什么意思?”
“哦。”柳臻解释,“这次回来,我将巾帼馆的馆长冷馆长一起邀请了回来,如今正住在我逍遥小居中,我们打算九月启程回京。”
“这次回来,你们还要去京城?”何夫人不解,“你娘不是说你们家行儿不做官吗?”
“嗯。”柳臻拿起筷子放到何夫人手中,“边吃边聊。”她夹了一块脆甜的藕放到何夫人面前的小碟中,“我娘应该跟婶娘们说了,我们在京城也开了一个木兰院,如今才开不久,离不得我们,我们要去帮忙的。这不马上就是消暑假了嘛,又这么久没见到爹娘和婶娘们了,所以我怕就带着馆长一起回来了。”
“哦。”何夫人点头,她心情紧张地问道,“我家大壮,他怎么样了?”
“何琪去年就到了京城了,听说路上被人骗了不少盘缠,还走错了方向,颇费了一番功夫才找到我家在杨梅巷的宅子。”柳臻没瞒何夫人,比起隐瞒,何夫人定然更想知道具体经过,语焉不详反而会脑补过多,“柳家就是他家,婶娘放心,他去京城的路上是遭受了磨难,但是到了京之后就比着三哥照顾的。”
“有你们在,婶娘放心。”何夫人叹息了又叹息,“这孩子,不知怎么长大了就这么大胆?他小时候有多胆小,你还记得吗?”
“不记得了。”柳臻摇头。她当然是记得的,但她总不跟着附和,何夫人只是抒发心绪,若她跟着说何琪的不好,何夫人又该难受了。
何家夫妻好不容易才得了一个宝贝儿子,而对方又好像是为了她才跋山涉水找去了京城,她若是再说他的不好,饶是何夫人再心无芥蒂,也要看不过眼了。
“前几个月我给他找到了一位顶不错的点心师傅,如今他正认真学做点心。”沈诗年说了些何琪的事,“我们回来的时候,他特意嘱咐我跟婶娘说声对不起。”
“他还知道自己对不起我跟他爹?”何夫人放下筷子,拿起丝帕擦拭眼角,“你们小孩子不懂大人的苦,莫说你娘身边一下子少了那么多孩子,我身边就少了这一个,恨不得整日以泪洗面。”偏那个老不死的,儿子来了信还给藏了起来,不告诉她儿子的消息。
想着阿娘以泪洗面的样子……柳臻打了个颤,实在无从想象。
她有记忆起,就时常看不见爹,虽然有时娘会发呆,但是日子照旧,不会因为爹不再,家里的日子就不过了。
可柳夫人平静的表情不代表她的心是平静的,她只是太坚强了,坚强到可以逼迫自己从悲伤中挣脱出来,逼迫自己如常生活。
毕竟他们兄妹四个都需要她的照顾,如果她不坚强,他们这些孩子又能指望谁呢?
柳臻不禁想她娘本来就是这样强悍的性子,还是遇到的事太多了?想到过去听见她娘和姨母秦夫人之间的谈话,柳臻不由好奇她娘和姨母在京城是什么样的人家的女儿,过着怎样的生活?
摇摇头,柳臻将这个念头从脑海里赶走,她娘从来没说过外祖家的事,甚至连外祖家的一个人都没提过,倒好像是孤儿一样。可她娘无论谈吐还是气质,都不像是穷苦人家出来的,所以她娘必然经历了什么,才来到了阜县。
所以,她与其好奇娘在京城时的样子,与其好奇从未出现过的外祖,不若想想怎么在这两个月中哄爹娘开心。
跟何夫人聊了将近半个时辰的何琪,柳臻打算告辞了。
“臻儿。”何夫人叫住柳臻,面露难色,不知该怎么开口。
柳臻走回去:“婶娘请说。”
何夫人看着她,嘴巴张了又张,还是不好意思说。
她这样,弄得柳臻也紧张了起来,何婶娘不会是要说……
“臻儿,你们启程返京的时候,能不能带上我?”何夫人的话打断了柳臻的思绪。
“当然可以了!”柳臻赶忙应下。
吓死她了,她还以为何夫人要问她能不能跟何琪在一起呢。
这大喘气,可让她心慌了一阵。
“你们这消暑假,都是七月八月吗?”何夫人向她打听,若是可以,她是希望柳臻能早些上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