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管事很敏感,虽然柳臻的打量是不动声色的,但是他却敏锐地察觉到了柳臻对他身材的不满意。
也不能说是不满意,大约是觉得他肯定不抗揍吧?
慢慢地,小管事的脸涨红了,他有心向对柳臻说当初他在正威书院读书的时候可是跟隔壁正威镖局的学生单挑过的,虽然有败绩,但是赢的场次也不少。
可惜莫名其妙的他也不好意思说,只能尴尬地目送着她领着另一位女子在周边随意转悠着。
二人撑着纸伞,一边指点着一边闲聊。
看了一圈下来,冷如心不无感慨地说:“有钱真好。”
京城有钱的小姐比衣裳,再有钱的比首饰,而柳臻就不一样了,随手就买了下一大片地,小嘴一张,就请来那么多短工和学生给她做事。
“馆长清高而已,若是馆长愿意,这些年早接着太后的势挣下打把银票了。”柳臻笑着跟她玩闹。
冷如心却再认真不过地点头:“你说得对,过去是我糊涂了。”过去她只觉自己十分努力而认真地过着日子,如今回想,却不知道自己这些年到底收获了什么。
“感觉前面的二三十年全白过了。”冷如心有一种恐慌感,“我知道我的人生明明早已经开始了,却觉起步太晚了。旁人、比如你十几岁或者几岁就明白的道理,我到现在才看明白。明明过去的那些年是我自己一点一点度过的,可我却觉得那些岁月是让人偷了一般。”
“现在呢?”柳臻问。
“现在?”冷如心怅惘道,“大约是现在才有了生活的滋味吧,过去只能叫活着。”她看向柳臻,眼里满是伤心,却又夹杂了些别的柳臻看不明白也看不清的东西,“平白比旁人烧火了二三十年,我好亏啊。”
她语气悲伤,眼神里也是悲伤,面容却极为平静。
柳臻静静回望她,不知该说些什么。见她眼里有水光浮现,她将伞往有人的一侧歪了歪,轻轻抱住她:“没事的,往后好好享受生活,加倍享受,将过去缺失的都补回来。”
逝去的青春自然是补不回来的,但是柳臻只能这样安慰她。话音很苍白,可是此时却没有更加鲜活的方法缓解冷如心的悲伤。
柳臻知道冷如心定不只是为逝去的青春悲伤,或许是为她多年的执着、为她的家人、为她的未婚夫、为巾帼馆。
这些都是她的执着,她执着地不在人前露出悲伤,不是小玉告诉柳臻,柳臻不会知道她的家人全部战死沙场,全家只余她一个女子。
她执着地等待着她的未婚夫,以过去男女大防的严厉,她怕是没见过小玉给柳臻的小像上的男子多少面,可她却固执地相信他还会回来。
她执着巾帼馆,因为太后将其交给了她,这些年就是再难,她也硬撑着将巾帼馆办下去,虽然因为没有经验、虽然因为一直受打压,巾帼馆一直温温吞吞,却一直没有关过门。虽然学生一直不多,可一直没断过。
“或许等馆长、等我们都老了,再回忆现在的时光,馆长或许会想起你现在讨厌的那段记忆力中让你觉得温暖的东西呢。”柳臻轻抚她的背脊,“或许正是过去的时日,你往后的日子里只有精彩呢。”
哭了好一会,冷如心笑着从柳臻肩头起来,她平静地将脸上的泪水一一擦干净,泰然道:“若是过去,我必定为此时露出的情绪感动羞愤的,此时却只觉平静。”
宣泄情感之后的平静,感觉还不错。
“怪不得世人总说女子爱哭,原来哭过之后心里如此舒坦。”
柳臻暗笑道:“这句话怕是那些自大的男子说的,因着他们标榜男儿有泪不轻弹,所以嫉妒女子想哭就哭,故意这样说的吧。”
见冷如心情绪稳定下来,柳臻拉着她积极说着扶弱局的布局,省得她闲下来想东想西。
“你瞧那边,有个小土坡的地方。”柳臻指着一处地方说,“瞧见了吗?”
冷如心辨别了一会,视线所及之处堆了许多土,一时间她有些分不清哪里是原有的土坡,哪里是后面堆的土。柳臻也不急,慢慢给她描述,直到她看清了,柳臻才说:“我准备在哪里建个颐养院,专门收容年纪大的老人家。”
“不只是孤老无依之人,就是我爹娘年老之后也可以住进来,但是要交一些钱,不是完全免费的。至于缺的,到时我会想一些老人家也能做的事来抵上。”柳臻细细道,“至于一点钱都没有的,便按照扶弱局的规矩处置。”
“那若是一分钱没有,也没有能力做任何事的呢?”冷如心好奇道。
柳臻道:“扶弱局建出来本来就是为了解决这些事,到时自然会有解决之道的。”
冷如心问如何解决,柳臻却笑而不答,被逼急了,她也只是说:“若是馆长好奇,到时来看就是。若是馆长愿意,我面前破格同意馆长老了也住进来就是。”
“说得这么勉强?”冷如心啼笑皆非,“如是我捧着一大把银票过来,你也不让住?”
“馆长不捧着一大把银票也是可以住进来的。”柳臻道,“只是其他人就算奉上全部家产我也不一定同意。”
“这是为何?”冷如心着实惊讶了,她一直觉得柳臻做事出人意料,却一直小看了柳臻。
柳臻比她想的,更加捉摸不定。
其实道理很简单,柳臻也不卖关子,直接道:“地方就这么大,我当然先紧着附近的父老乡亲。若是日后我手下的产业发展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