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萧秦说只是路过,老人家面色稍缓,仍旧戒备地问他:“你们不是从山里出来的?”
萧秦一顿,心中百种念头一闪而过,温和道:“我们并不是从山中下来。我们急着赶路,却不敢真的从山中穿行,是沿着山脚走的,也是怕走错方向。”
“原来是这样。”老人嘴上这样说,眼里的戒备一点没有少,索性萧秦只是让他指个方向,并没有过多要求,他也就指了。
萧秦仔细问了路上会经过的地方,道了谢之后大步离去,没有一点犹豫。
亲眼看见萧秦上马离开,老人放了心。
“怎么了?”柳臻诧异道,“我以为你要向他买点吃的呢。”
农家吃食再粗糙,总是一顿热乎饭。
萧秦原本打的也确实是这个主意,不过后来打消了。
“这个村子谨慎得很,未免他们害怕之下作出什么事,咱们还是到下个村子再说吧。”萧秦看了眼天色,“依着老者所说,咱们戌时便能到渠宁县了。”
“渠宁县巳时宵禁,咱们路上不歇了,有什么事进城再说。”
“好。”柳臻点头,抓紧了萧秦的胳膊,萧秦一夹马腹,马儿狂奔向前。
戌时三刻,渠宁县,望月客栈。
“住店。”萧秦独自走进客栈。
他顿了下:“要两间上房。”
初来乍到,他不放心让柳臻独自呆着的,但是很快麦苗他们就要到了,就算他现在找了借口想跟柳臻住在一间房,柳臻睡床,他睡地上,后面也会戳破的。
不如一开始就分开着,大不了他夜里多去看几趟。
萧秦原本是想伪装成小夫妻的。
可是他怂了,为了柳臻的名声。
问了价钱,又要了饭菜让送到房里,萧秦出去寻柳臻。
天色已黑,小二跟着萧秦出去,他想将马儿牵到后面马厩,马儿却不准他碰。
柳臻轻声笑了下,拍了拍马儿,马儿不情不愿地跟着小二走了。
“你放心,我跟着呢。”柳臻跟在小二身后,
小二年纪不大,听柳臻声音清脆娇媚,起了攀谈之心,但是旁边萧秦的冷脸他方才在店里看得分明,并不敢生出别的心思,只客气道:“姑娘的马是好马。”
柳臻也这么认为:“怎么说?”
“好马认主。”得了回应,小二心花怒放,“一般的马儿给几把好草料就跟着走了,姑娘的马儿却只听姑娘的指令。”
如此鲜明马屁之言,听个一两句还算有意思,多了可就无趣了。
柳臻淡淡应了声,没再回应。
萧秦沉声催促:“快点将马儿栓好,用精细草料仔细喂养着。”
一声“曾”响,小二怀里多了一块碎银,喜得他见牙不见眼,当即保证一定会好好侍弄马儿。
“你待会寻个人,将两间房再好好收拾一遍,必要的地方用水擦干净。”萧秦留下嘱托便牵着柳臻的手走开了。
“都说财不露白,你现在就赏了他,不怕这是一家黑店啊?”柳臻没有几分害怕地说。
萧秦望她一眼:“我没你想得多,是我失策了。”
“嘁。”柳臻撇嘴,“这里又不是荒山野岭,可是在县城里。”
这人真不经逗,太认真了。
萧秦呵呵一笑,亲昵地捏了捏她的手。
柳臻瞪了他一眼,嘴角漾开淡淡的笑意。
吃了饭,萧秦亲自检查了一遍才让柳臻去睡觉。
柳臻刚要请他出去,萧秦忽然道:“你等一等我,待会再睡。”
过了一会,他带着小二一起过来了,小二拎着一桶热水,他手里拎着一只滴着水的木盆,另一只手抱着他们自己带来的被子。
将木盆放下,萧秦指挥着小二放下木桶,然后就让小二走了。
他自己将被子铺到柳臻的床上,然后过来给柳臻倒水。
“木盆我烫过了,你放心用。”
“好。”柳臻确实担心自己细皮嫩肉的用客栈的被褥身上会不舒服,但是她也担心萧秦,便将自己带来的布给了他,“原本我以为咱们要在山里久呆,想着把布扑在地上省得草扎人或者把衣裳弄脏的。现在这个没用过,你睡觉的时候就把布裹在身上在用客栈的被褥。”
“好。”萧秦笑得温柔,“多谢你。”
柳臻抿唇一笑:“你这是希望我也去把你的床给铺了吗?”他可是给自己铺了床的,这么一想自己确实有些亏待他。
“不用。”大晚上的一个姑娘家出现在男人的屋子多说不过去,萧秦拒绝,脸上的笑容还是没下去。
“我先走了,你有什么事就直接叫我,或者敲敲墙就行,我就在你隔壁。”
萧秦一步三回头地走了,还是成亲好啊,成亲之后他就不用顾忌那么多了,更不用明明很担心,却不得不丢下她一个。
翌日,柳臻和萧秦下楼吃饭。
店里有些冷清,但也不是全无客人。
柳臻想了下,装作害怕地抖了下,同过来上菜的小二搭话。
“小二哥,昨日我们赶路,害怕迷失了方向,便沿着山脚走。途经小村子,村里的人似乎都很害怕我们,还说我们是山匪。”柳臻轻蹙眉,嘴角说完话就抿住,看着似乎胆子都要被下破了,“这附近真的有山匪吗?”
小二脸有些红,没敢看柳臻,只盯着手里端着的菜,菜放下之后,他就盯着自己的脚面:“姑娘莫怕,山匪是早几年的事了,现在早没山匪的身影了。”
萧秦立刻明白了柳臻的意思:“你说山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