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马平川这几天,京城的天空布满了将雨未雨的乌云。
北伐蒙古军中传来消息,朱瞻培与皇上身边的嫔妃有染,两人皆被皇上砍了头。
你说这消息,谁也不会信啊。朱瞻培只有十六岁,刚刚封王,第一次随皇祖父出征。皇上这次带去的两个嫔妃,位分都不高,可进宫年限也不短了,都比六皇孙大十几岁。
是不是真有染,谁也不确定,能确定的是六皇孙被杀了。
刚好,前阵子宫里宫外传出,有一条胡同突然变成了“郡主巷”,里面住着位,刚出生就被抱出宫的郡主。
两人年龄相当,自然就被天才的说书人说到了一块,这还真说了个八九不离十。
“父王,皇祖父这次用朱瞻培掩盖皇叔谋反的事实,是不是您已经......”
“不错,我已经向你皇祖父禀明了他的身份,杀了他和与汉王勾结的侍妾,这已经是把影响减到最低。你安排的人这次立了大功,还有上报这件事的呼延詹士。”
太子这段时间身体不太爽利,除了上朝,基本都歪在文华殿里。给皇上炼制丹药的葛道士,经常给他敬献金丹,他从没吃过,如今,他竟有了试一试的想法。
“魏谦那里,你还问出什么话来?若是没有,也不必留着了。这件事就这样结了,中间攀扯着兰儿,我心里总有些硌得慌。”
“是。这事应该没有同党,都是他当年鬼迷心窍,利用了兰娘娘,也害了花荞。他那养子易呈锦,要不要也一起......”
“他出首魏谦与朱瞻培谋反,说明他并不知道此事真相,若是告密之人也要被连累,将来还有谁敢揭发自己亲人?他不但不罚,还要奖。
此事到此为止,把鲁成王府里的人都打发到皇庄上去,一律不得回宫。”朱高炽说完,闭上眼睛靠着,不再说话了。
易呈锦很长时间以来,做事都很低调,就连上朝,也像根本不存在一样。
朱瞻基也就没做多想,加上此事的直接参与者,李氏姐妹都已离世,父亲为了保护李兰,选择了低调处理,也是情理之中。
鲁成王府里一片死寂,很快,宫里来人把东西入库,牌匾拆了,打扫干净,就像朱瞻培住进来之前一样。
再去东郊皇庄的马车上,许茉妍面如死灰。
若不是她过于心急,想把朱瞻培的心牢牢抓在手里,她现在还是宫里的秀女,最多也就是再找机会。
现在......还好,只是他一个微不足道的侍妾,可以和其他的下人一起去皇庄......
花荞?什么郡主?一定是假的!就是一个摸死人的贱胚子!但凡我有机会,决不能让你夺了我的荣华,还好好活着!
花荞对这一切毫不知情,这两天连小高都经常看不到影子,她每天只是和徐夫人方琬琰一起,在屋里做着手工活。
“花荞,等你和呼延大人成亲之后,就不用偷偷摸摸的,给他做衣服、做鞋了。”方琬琰抿嘴笑道。她的心里很难受,却什么也不能说。
“我哪有偷偷摸摸......我只是不想让她们知道,过来和我抢活干!”花荞才不承认,她笑眯眯的说:“昨天海明回来了,他说,见到我阿爹和弟弟了。还有......青羽姐姐也见到了。”
“哦?陶姑娘怎么样?”这个,方琬琰也很关心。
“她什么也没说,只说她想回山庄里坐胎,住家里心情舒畅些......”花荞叹了口气,说到:“希望她能平平安安把孩子生下来。”
“是啊,希望大家都平平安安的,陶姑娘平安生下孩子,呼延大人平安回来。”她的话戛然而止,手上反倒被针扎了一下,方琬琰“啊”的一声叫了出来。
“看你,这么不小心。我看看,出血了没有?”
“不,不用看了。我......我先回去了。”方琬琰神情紧张的站起来,生怕再一张嘴,就会忍不住把呼延锦的事说出来。
看着方琬琰匆匆离去的背影,端着茶水进来的蕊儿奇怪的问:“咦?徐夫人怎么走了?奇了怪了,这两天小高也怪怪的,问什么,都心不在焉答不上来。”
“我刚才说什么了?”花荞回忆了一下,眉头皱了起来,连忙问:“小高呢?”
“他刚从外面回来,在东院里呢。”
蕊儿有点喜欢小高,对他的一举一动也格外留意。
刚才小高回来的时候,她正好偷偷量了他鞋子的尺寸出来,迎头遇上,自己怪不好意思的,只好打声招呼:“回来了?”
可小高却像没看见、没听见一样,面无表情的进去了。
平时他不会这样,虽不热情,但至少有礼貌。所以蕊儿说他“怪怪的”。
花荞突然心里有些慌慌的,她放下为呼延锦做的中衣,提着裙子就往东院走。
海明、海英去福生堂还没有回来,东院里只有小高一个人。花荞进去的时候,他正坐在抄手游廊上发呆,听见脚步声,他动也没动。
“高兴,你刚才去詹士府了?”
“没去。”
“你昨天、前天、大前天都没有去詹士府?那你每天出去,是去了哪里?”
“......就.....没事......出去逛逛。”
“你连撒谎都不会,跟我说你出去逛逛?”
小高比花荞大不到两岁,今年年底才满十八,花荞常把他当弟弟一样看,虽然他已经和呼延锦差不多高。
花荞佯装生气,转身要走。小高伸手拽住她衣袖,仰脸可怜巴巴的看着她: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