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得到消息过来的夏文锦正要一脚踏进门,就听见了这番话。
意外之余,她也很欣慰。
她努力了这么久,旁敲侧击,明示暗示,摆明态度,化解危机,解除顾虑……终于,老爹从最开始不顾她的意愿逼嫁,到后来愿意去解除婚约,再到现在做出决断。
虽然这中间的确是皇甫宇轩自以为算计人心,做了太多的小动作的缘故,但他也算成功了一大半。
等到爹爹他们回去昊天寨,她所担心的,就能解决了。
上辈子昊天寨那样的命运,便算破解了。
至于二叔三叔,既然已经决定了走这条路,那是他们自己的选择,与昊天寨没有什么关系。夏文锦绝不会让他们把昊天寨拖下水的。
对于白飞沉所说的事,夏文锦一点都不意外,因为和她所查到的差不多。但夏司尘虽有猜测,却并不知道。
不过夏司尘并没有暴跳如雷,也没有怒气冲冲。他甚至比夏万清还要平静些。这大概是因为在昊天寨的时候,他就觉得皇甫宇轩完美得不真实,为人太假,所以从没有对他信任并且倾心相交的缘故。
兄妹两个进了门,给白飞沉见礼。
白飞沉大概是不想让夏文锦听到这些糟心事,不再聊这个话题。夏文锦便也没提起,过会儿,厨房里送来酒菜,几兄弟久别重逢,自是会有一醉。
也不知道是忘了,还是故意,他们并没有派人去请华元明辜鸿信来。
夏文锦退出厅堂,看着外面的暮色,长长地吁了口气。
她一直担心的事,终于告一段落了。
诚王府里,皇甫景宸站在案前,月白色的长衣十分熨贴,少年猿臂蜂腰,长身玉立,身子微微前倾,握笔的手指节分明,纤长劲瘦。
江宁一步踏入,见他在写字,又悄悄收回,站在门外。
他写完最后一个字,放下笔,直起腰来,转头看向门口,道:“进来吧!”
江宁快速地跨进门,道:“世子,礼物已经准备好了,按你的吩咐,给挑了一柄好刀!”
皇甫景宸点了点头,给江湖人送礼,当然是宝刀宝剑好马,这样比金银珠玉什么的实用多了,也更让他们喜欢。
他希望夏万清能够喜欢,毕竟,是第一次允许登夏宅的门呢!
想到这里,他又默了默,前天他直冲凤鸣庄,那个暗中帮他的人是谁?他本以为是陈叔安排,但是回来后一问,才知道并不是!
不是他的人,不是诚王府的人,怎么会护着他?
若不是那个人护着他,他至少不会那么轻松,只是几道皮外伤了。
好在,文锦没事!
庄王的手,伸得真是够长了。
从庄王府里走出去的那个黑斗蓬,竟然是钦天监的监正,也着实让人意外。
朝中官员那么多,钦天监一个区区四品官,竟然能在庄王府里得到那样的礼遇?而且还那样神秘?
皇甫景宸凝神细想,眼里精光闪现。
钦天监!
自六百多年前国师亁坤子胆大包天,与皇子狼狈为奸,为祸朝廷,构害太子,又与秽乱伪皇后宫,生下私生女,意图以女窃国,使朝野上下乌烟瘴气,天灾**,百姓流离,之后承天太子拨乱反正,导回正统,辰帝登基,天下便再不设国师。
那虽是前朝天乾旧事,但南夏仍是皇甫一脉相承,仍然记着祖训,不再设国师,钦天监这个观星相,勘吉凶的颇带着几分神秘色彩的官职,便成了可有可无的摆设,除了大祭和年庆,春耕之外,几乎用不到他们。
谁想到,这么一个不显山不露水,平时不被人关注的人,竟然能被庄王看重?
庄王一直与他过不了什么?
皇甫景宸已经吩咐晏南继续盯着公羊璞玉了。
他将纸张叠好,拿过一个信封装进去,写上名字,递给江宁:“送到极风楼!”
江宁应声,接信离去。
皇甫景宸重新拿起笔,在一张白纸上写下庄王,皇甫宇轩,篱王,钦天监……等字样,又在他们的名字上划上一些线条表示联系,他凝神静思,神色认真,英俊如画的脸容上,是一片肃宁沉静之色。
推测片刻之后,他眼神微眯,这个钦天监监正还真不简单呢!
回到屋内的夏文锦却并没有睡,她换了一身衣服,推开窗,轻轻巧巧地跃了出去。
被劫持这件事,当时顾恒匆促慌乱,又追丢了人,第一时间就把消息传递出去了。雪娘她们应是要担心了。
这边事了,爹爹和四叔五叔他们这酒,要喝到半夜去,她正好有时间出去逛逛!
在夜色中穿行一段,在一条巷子口,夏文锦闪身进去,忽地停下,看向身后,道:“不必跟着我了,我不会有事!”
一个瓮声瓮气的声音道:“都被人下药了!”
夏文锦失笑,道:“要彻底解决一件事,有时候就得用非常手段啊!”
若不是将计就计,若不是任由这件事情发展,若不是她真的被劫持了,爹爹又怎么会下这样的决心?
她之前的所做的一切,在夏万清的眼里,多少还是带着一些她在胡闹的想法,因为她是为了摆脱这门婚事使的小心计小手段。
哪怕华元明辜鸿信甚至他自己都牵扯进去,老爹还是不当回事。
老爹只把她的命当一回事,没办法,那她就只能让老爹真正的急一回。
当然她也不是莽撞到为了让爹爹相信,就拿自己的命去冒险的人。就算认错了濮阳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