辜鸿信弃武从文,如今补的是户部的职司,虽只是个小小主事,那也是六品。他一不是科考入仕,二不是才华卓绝,三来也不是因为立了功勋,就能直接入仕,这样的官运,仅凭他一个江湖中人,可办不到。
皇甫宇轩把他塞到户部,也是有深意的。
户部掌柜的是国库财税,但凡举事,银子那是要大把的花。户部在自己手上,就等于有了一个钱篓子。
当然一个小小的主事是不够的。
皇甫宇轩早就有安排别的官员,辜鸿信不过是协助。
但消息传到夏文锦耳中时,她也是很诧异的。没有想到皇甫宇轩现在饥不择食到这个地步。以往他可没让昊天寨的人帮他打入文官之中。
看来这辈子因为自己和皇甫景宸的动作,让他的人手捉襟见肘了。
而昊天寨大部分人的离开,他江湖中的人手应该也欠缺,所以,上辈子大肆暗杀那些不肯依归于他的人,现在也办不到了。
夏文锦心情甚好。
皇甫景宸侧过头,看着少女明丽的侧脸,看到她嫣然如花的唇边清浅的笑意,心情也愉悦之极,不过,他又想到一件事,问道:“我十七姑姑的事,真的已经解决了吗?”
夏文锦笑盈盈道:“嗯!”
皇甫景宸没有细问,文锦说解决了,那定是解决了。
这边,从夏宅怏怏而回的孟彰罗甲脸色都不大好,人没找到,一时无计可施,罗甲便请孟彰到他府上去坐坐,顺便商量一下十七公主的病,是不是有他们两个都忽略了的地方。
罗甲的住处在西城杨柳巷,三进的宅院,家里人口简单,住的倒也宽敞。叫下人备了酒菜,两人心事重重地喝起酒来。
他们很确定对于十七公主的病,他们是真的没有办法!
两人都很清楚,如果等到七天期限一过,十七公主病情没有起色,丽妃在皇上面前哭一哭,皇上说不定就会在暴怒之下砍了他们的脑袋。
尤其是听说这次东唐的使者到了南夏,就是想来求娶公主,让公主去东唐和亲的,皇上也有意答应。
现在公主却出了事,还治不好。那他们这两个负责公主病情的御医,不是就首当其冲吗?
如果他们只是普通的御医,或许落差还不会这么大。
可他们经过十几年在御医院沉浮,熬到现在,官居四品,受人看重,官阶比他们更高的,也对他们客气有加,毕竟这世上谁能保证自己不生病?
如今要因为一个恶疮治不好,就要落到家破人亡的局面,谁又甘心?
两人长叹短吁,酒香菜精,只不过现在两人哪有心思品尝?事已至此,得商量出一个结果才行。
但是这件事明摆着,十七公主治不好,他们就别想有好日子过。
两人商量了一回,绞尽脑汁将十七公主的病症又重新理了一遍,之前开的药方重新研究了一回,他们已经调整好几次药方了,仍是没有什么用处。
最后,罗甲抬起头来,艰难地道:“我们找不到夏姑娘,要不,跟丽妃娘娘说说吧?皇上若是派人,应该很快就能找到夏姑娘了!”
孟彰道:“我们空口白牙,皇上能信吗?”
“怎么是空口白牙?”罗甲急道:“当初北郡望山镇……”
孟彰凉凉地扫了他一眼,不凉不热地提醒:“罗大人莫不是忘了?从北郡回来,你们的奏折里面,虽提到了乡间医者,却是一笔带过。皇上以为是你们治好了时疫,对,你们赏赐丰厚。现在你说那时疫治好是不死毒医传人的功劳?你这不是自打嘴巴吗?”
罗甲被说得脸色涨红,讪讪地道:“我当时只是没有单独提夏姑娘的名字,也是提了地方医者贡献甚大的!”
“‘地方医者贡献甚大’,这一句,你觉得今天能拿来说服皇上?”
罗甲脸红耳赤,当时他是贪功了,皇甫锦宣是钦差正使,负责的是整体统筹,不让地方出乱子,不让时疫蔓延,不让染疫者逃离,不起暴乱,不引起恐慌这些事。
而罗甲带着御医们做的是救治的事,那时候夏文锦一众已经把该做的事做了,解疫之方也找到了,然后她挥挥手不带走一片云彩。罗甲是医者,但他也是御医院当官的,现成的功劳,不占白不占。
所以他只提了几句,并没有说是夏文锦带着召募来的医者已经做了大部分事情,他们只是善后而已。
孟彰本来也不知道,但这几天因为十七公主的病没有进展,罗甲一提再提,还情不自禁地对他感叹夏文锦的医术,他能做到御医院院正,这些弯弯绕绕他当然也是门儿清。
此时被揭破,罗甲有些羞愧,但他很快就道:“皇上相信不相信不要紧,只要丽妃娘娘相信就行了!”
“丽妃娘娘一个后宫妇人,她相信有什么用?”孟彰没好气。罗甲这混蛋是是脑子被驴踢了吗?还是拿他当孩子耍?
罗甲却双眼放光地道:“你别忘了,皇上有那么多皇子和公主。而丽妃娘娘只有十七公主一个女儿,十七公主就是丽妃娘娘的命。只要我们告诉她夏姑娘这个人能救十七公主,丽妃娘娘就会去求皇上的。我们说没有用,是因为我们是皇上的臣子。而丽妃娘娘是皇上的爱妃,皇上为了安抚她也会派人去寻找的。知道名字,知道样貌,知道年龄。要找一个人还不容易吗?”
“你就确定一定能尽快找到?”孟彰冷然。
“只要皇上肯派人去找,就比我们快。只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