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爽盯着曹植看了又看,神情有些惊讶。
两个月没见,曹植的气色明显改善,原本削瘦的脸颊饱满了些,看起来更具威严。脸色不再苍白,略微有些黑,但血色甚佳,尤其是嘴唇。眼神发亮,走路也更有气势,有几分赳赳武夫的感觉。
“大王这是修仙了么,返老还童?”曹爽忍不住和曹植开了个玩笑,半是试探,心里有些不安。
他的父亲曹真赶赴关中后,身体状况很不好。他的弟弟曹羲写家书来,语里语外的透着想尽快结束战事,回洛阳疗养的意思。
但他们心里都清楚,这是不太可能的事。蜀丞相诸葛亮虽然从陇右败退,却没有返回成都,而是滞留汉中。其心不死,势必再来,关中一时半会的安定不了。如今右将军张郃又被调到骠骑将军麾下,曹真根本不能离开关中。
曹爽真的担心父亲曹真会病死。经过两个月的思考,他更加清楚父亲活着对国与家的意义。他无比希望父亲能像曹植一样,变得更加强壮、结实。
曹植有些尴尬。他当然不好意思说是因为被曹苗拎着棍子追,天天跑步练出来的。不过修仙的事也不能说,毕竟曹苗要对外保持一个疯子的形象,而不是炼丹修道的方士。
“修什么仙哟。”曹植向皇宫的方向拱拱手。“收到陛下诏书,奉诏进京,有机会面觐太皇太后与陛下圣颜,心中欢喜,身体自然要些。”
曹爽心中一松,随即又有些失望。他转身相邀,引曹植进城。
曹植的封地在雍丘,但他在洛阳还有藩邸。平常留几个人看守、打扫,收集消息,送回封国。封国有人来京城办事,也会住在藩邸。曹植这几年过得窝囊,藩邸也被挪作他用。这次奉诏入京,藩邸被打扫一新,破损严重的地方还进行了修补,看起来还行,至少比雍丘的王府强一些。
曹植入住之后,曹爽告辞,曹植托他向天子请旨。如果天子暂时没时间见他,他想先去看看太皇太后。
曹爽又问起曹苗的病情,严不严重,要不要先安排太医来看看。
曹植说,曹苗最近还好,一路上也就是发了两三回,都是受到了惊扰。到了洛阳,可以安心静养,如果没人打扰他,应该没什么问题,暂时不需要请太医来。
曹爽神情有些古怪,却没多说什么,转身走了。
雍丘藩邸在洛阳城的西南角,向东不远就是著名的铜驼街。站在后院的二楼上,向东可以看到残破的朱雀阙,向西隐约能看到城墙。这附近豪宅大院不少,小楼比比皆是,不乏三层、四层的高楼,藩邸中的二层小楼并不起眼,甚至有些寒酸。
即使如此,曹苗还是站在小楼上看了很久,将四周的地形默记于心。他到洛阳来不是养病的,对外称病,闭门谢客,是为了暗中行动方便。虽然没有明说,但他和曹植有默契。曹植、曹志在明,他在暗,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
他明白曹植的意思,只是没说破。
这世上有很多事皆是如此,看破不说破。
“王子,我好像来过这里。”阿虎突然说道,指着远处的朱雀阙。“有点印象。”
“你当然来过这里。”青桃收拾完房间,从里面走出来,正好听到阿虎这句话,便接了一句。“你入府的时候,大王还在洛阳。不过你记事挺早啊,那时候你最多三四岁吧,这也记得?”
阿虎挠挠头,没吭声。
曹苗听得清楚,却没多问。
他对阿虎的身世也好奇,私下里还问过曹植。曹植说没印象,他那时候被文皇帝整得欲仙欲死,朝不保夕,哪里有心思关注一个家奴。阿虎的相貌与汉人不同,或许是因为他的母亲是鲜卑人。中原有不少鲜卑人,大部分生活窘迫,嫁给汉人做姬妾的为数不少,豪门大户更是屡见不鲜,几乎家家都有。
曹爽刚走,曹植就迎来了第一个访客:夏侯懋。
夏侯懋是夏侯惇次子,他的妻子便是曹操的女儿清河公主,算起来是曹植的姊夫。不过他与曹植关系一般,倒是与曹丕更亲近些。来拜访曹植并非他本人的意愿,而是清河公主的意思。
听说曹植在中牟遇贼,虽然力战得脱,但是被人劫走了所有的财物,清河公主舍不得弟弟,派夏侯懋送来五十金,供曹植生活开销。
夏侯懋不想来,更不想送钱,但他不得不来。他刚刚丢了安西将军的官职,目前赋闲在家,要靠清河公主养活,没什么家庭地位,只能俯首听命。
与曹植寒喧了几句后,夏侯懋问起了曹苗。
曹植说,长途跋涉近一个月,曹苗身体虚弱,精神不济,暂时不宜见客,还请见谅。
夏侯懋有些失望,怏怏而去,留下话说,过两天再来拜访,希望能和曹苗见一面。
曹植觉得奇怪,便曹志传话曹苗,让他做好准备。初到洛阳,夏侯懋便要见他,必有蹊跷。
曹苗也不明白。他对夏侯懋此人没什么了解,史书上的夏侯懋就是个废物,没什么存在感。他想不出夏侯懋和他会有什么交集。
不过,他很快就得到了答案。
当天夜里,送他玉枭的女子再次出现,通报打听到的消息。曹苗提到夏侯懋时,她笑得很诡异。
“夏侯懋在长安养了很多歌伎,整天花天酒地,淘空了身子,现在回到洛阳,却无法满足清河公主的索求,寄希望于丹药重振雄风。听说内丹术有助阳之功,他当然不会放过。”
“这种事,你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