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钟灵秀收拾行装,前来跟令氏告辞,说是这些日子多有叨扰,如今病好了,也该回山庄。
令氏知她怕是听到了自己跟闺女的对话,为了避嫌,才要搬走。有心要劝她几句,却又无从说起。
顾五和种婆只在旁苦劝留下,钟灵秀只是不语,等令氏发话。
正这时,小朵走进来,笑着对令氏道:“娘,既然姐姐要搬出去,就让她搬出去也好,堂哥马上要搬到咱家后面,以后是邻居,依他们两口子的脾性,想不吵架都不行,没得连累姐姐不安,不如索性让她搬回山庄,于她的病也有益处。”
令氏听闺女这么说,就梯下楼,便答应了,说几句客套话,命种公,待钟灵秀收拾好,什么时候要走,便送她回山庄。
大家出来,一齐怪罪小朵,为何如此绝情,竟要赶钟姑娘走。
小朵也不解释,跟在钟灵秀身后来到她院子里,瞧着她收拾东西。
钟灵秀满心凄凉,边收拾东西边哭,嘱咐小朵,日后若是有空,多去山庄走走,瞧瞧她。
“钟姐姐,你的心思我明白,哥的心意我也明白,娘的心思我也是清清楚楚,与其大家为难,不如想个两全其美方法,解决这件事。”小朵笑道。
“你的办法就是赶走你钟姐姐,让我们从此不得见面么?”小朵身后响起全儿幽怨的声音。
小朵过去扯着他的袖子,在他耳朵边说几句话。
全儿听完,面色一喜,却又川起了眉毛,叹一声:“只怕她不愿意。”
“这就看你的本事了,反正给了你机会,你没本事哄好姐姐,该怨着你自己。”小朵笑道。
钟灵秀见他们兄妹窃窃私语,有心想问问,却开不了口,只管收拾东西。
一时无话。
一日清晨,钟灵秀拜别令氏,种公送她们主仆三人回山庄。
令氏瞧着马车驶出村子,才放心而归,自然又把全儿教训一番,要他务以前程为念,将来考中进士,要找什么样的大家闺秀不得。
全儿也不敢跟她分辨,点头应着,自去念书。
这一日,正是种富贵的乔迁之喜。
令氏没去,他们也没再来人请。
一家人在家只闻后面鞭炮齐鸣,欢声笑语。
种婆便气破了肚皮,顾五要拉她出去瞧热闹,她也不去。
顾五自己出去,瞧了半日,走回来笑道:“果然是热闹,这葛大小姐也大方,自老宅过来果子,跟着的人捡了个够,都说富贵这一下掉进了富贵堆里,找了个好人家呢。”
她越是这么说,种婆越是气哼哼。
正说着,只见种张氏端着盘子走进院子里来。
种婆忙迎上去问好,面色终是难看。
种张氏将盘子往她手里一送,讪讪笑道:“这是富贵媳妇从京城带来的糖果,平素见不着,你们尝尝。”
“老太太,不是我说,好好的给人家当上门女婿,你倒也看得过眼,由他们胡闹!还是像我这样好,一辈子无儿无女,没有这些人情债讨。”种婆赌气道。
种张氏长叹一口气, 摇头:“儿女都大了,也由不得我来管,就是想管,也要有人听不是。全儿他娘可在?我找她有话讲。”
正巧令氏自后院佛堂出来,见了种张氏,上前施礼问好。
种张氏便将她拉到凳子上坐了,嗫嚅半天,还是开了口:“全儿他娘,我知道你一向贤慧,与世无争,如今与你说件事,你不要生气,他们都是小辈,望你也不要跟这些小辈们一般见识,由他们胡闹去罢,终也不是长住在这里,不过一年回来十天半月,这闲气不惹倒也罢了。”
令氏听的云山雾罩,便央她明白说。
种张氏便又说道:“我听富贵跟你公公商量着,要把原先的门楼抬高三寸,那样显得气派,本也是件小事,我也是多嘴,想着早早与你说知,免得等他们拆了屋檐,再惹争执。”
令氏未及讲话, 只听顾五一声冷笑:“老太太,这是小事?这分明是欺负人!大家前后街住着,本是一样的屋檐,如今他想私自抬高门楼,分明是有意压我们一头,你还不让我们出声!我家少爷怎么说也是个举子,受这样欺负不出声,当我们家没人呢!”
种张氏闻言便是讪讪,却不回言,只等令氏开口。
令氏沉默半晌,微微叹口气,点头道:“全儿虽然是个举子,可比起葛大小姐,终是矮人一头,他们此举也不算过分,放心罢,婆婆,我没意见,由他们做去。”
种张氏脸上这才露出些笑容来,顿一顿,便又说道:“我就是担心朵儿那孩子她……”
“她如今也不住在这里,这个家还是我说了算。”令氏道。
种张氏这才放心舒口气,起身告辞到后面去。
令氏便起身回屋,须臾工夫,屋里便传出呜呜咽咽的哭声儿。
种婆听闻,便是一声长叹。
顾五气的直翻白眼,怒道:“这样欺负也要受着,可算什么!小姐不在家,真正让别人骑到脖子上拉屎撒尿的,真是气死我了。”
“你可不要多事告诉朵儿,她是个火爆脾气,真打起来,人家可是功勋之后,大过县太爷,未免吃多亏,退一步海阔天空。”种婆劝她道。
“今儿退一步,让他们起三寸门楼,明儿再退一步,让他们墙头高出三寸,后儿该把房脊也高三寸了,以后这宅子还如何住得,不得被外人笑话死么!”顾五冷笑道。
种婆也是憋了一肚子火,不好说出来,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