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门大开,一行人举着火把缓缓进城。
为首的两人,一人身着华美官府、面容消瘦,作文官打扮;
另一人看年纪大致有四十多岁,长须垂胸,身着甲胄,不苟言笑,显然是个将军。
“刘奕?”
文官正和武将攀谈,一进城门刚好看到等着的刘奕,马上微笑着朝她招招手:
“贤侄女来的正好,快快过来,我给你引见。”
招手的正是宗正寺的刘襄,也是宗室中人,论辈分刘奕真得喊他一声叔,只不过不同的是,和刘奕相比,刘襄的血脉和当今那位更加亲近就是了。
“这位是北都侯府的青龙天将关恒,关将军,这是东平县县尉刘奕,也是我大周宗室刘鉴的独女。”
青龙天将关恒原本在马上挺直了腰杆目不斜视,听刘襄这么一说,才稍稍低头看了刘奕一眼,细长的眼眸中当即放出惊人的气势。
刘奕原本低着头,忽然本能地察觉到一股巨大的压力正面袭来,当即身后现出白眉金眼神鹰,发出一声尖鸣!
“很好。你这‘灵觉神照功’练得极好,想来这些年没少下功夫,比你父亲的天分还高一些。”
这人,好厉害!
刘奕被这一眼所释放出的压力吓得冷汗直冒,身后神鹰之相更是差点没直接被震散成了碎片,勉强才维持住了身形;但饶是如此,神鹰也已经是眼冒金星,悬在半空摇摇欲坠。
“天将认识家父?”
“刘鉴没告诉你,他这功法是谁教给他的?他的爵位,又是在谁麾下挣出来的?”
关恒略有些惊讶,稍一思索,立刻就想通了其中的原由,又马上笑了起来,长髯也随之微微抖动:
“我知道了……这要强的小子,竟然没跟自己女儿说实话,看来是不想让你攀老夫的关系……这牛犊子脾气还真是跟以前一模一样,对我的胃口……难得有机会,这几天你可以随时过来找老夫讨教,这么好的资质没人点播,真是可惜了。”
“多谢天将!”
刘奕喜出望外,她困在脱尘期已经一年有余不得寸进,正愁没高人指点,没想到今天在这里居然回遇到这么个缘法。
关恒将赞赏的目光从刘奕身上移向她身后。
那一眼虽然只是针对刘奕,可她身后众人也难免受到波及。
张小乙和几名都头整个人都趴在马背上,脸色煞白手脚瘫软,动弹不得;
而小胖子虽然勉强还坐得住,但也是摇摇欲坠,幸好他体重大、下盘稳,两腿更是夹得紧,因而不至于当场摔落马下,可他身后的蛇魔却吐着信子瘫软在地,眼看就要涣散;
而余庆,则是趴在马背上,舌头一歪,一本正经地啊装死。
但这怎么可能瞒得过关恒的法眼?
“你连汗都没出?”
最让关恒意外的是余庆,连刘奕都是冷汗直冒,余庆虽说不是正面受压,可连一点汗都没出……这又是哪家高人的后辈子侄?
余庆本不想太引人注目,可一听他这话,知道是瞒不过去了,只得直起身来一拱手:
“回禀天将,天将神威,小人刚才其实是被吓得连汗都不敢出。”
“滑头。”
关恒摇摇头,他生年四十多岁,见过的青年俊彦无数,余庆这样的虽然也算不错,也只是让他多看一眼而已。
但这滑头的性子,他不太喜欢。
不过他看得出来,余庆和小胖子,只怕天分不比刘奕差,而且岁数更小一些,都是前途无量。
刘襄倒也没想到关恒和刘奕居然还有这样的渊源,事情的发展远比他设想的还要好一些,于是他凑过来,好心对刘奕劝慰:
“贤侄女,有关天将在,这件事情想必很快就会水落石出,你也不必多操心了;东平县终究是小了些,你有大才,窝在这里可惜了,等此事过后我可以向郡守举荐,至少做个郡法曹参军……“
刘奕这县尉撑死了只是九品上的官阶,而郡里的法曹参军,至少也是八品,刘襄这话不可谓不照顾她。
刘奕抿紧了嘴唇,拱手谢道:
“这几日大人和天将如有需要下官协助之处,还请尽管开口;刘奕虽然不济,总还是能派上些用场的。”
“你……”
刘襄指着她摇头叹气,可脸上的笑意却更盛。
年轻人,脾气倔些硬些,虽然显得不太听话,但总比唯唯诺诺要好得多。
刘襄和关恒一行人鱼贯而入,身后跟着的显然是北都侯府来的兵,行进间队列齐整进退有据,看得出来都是百战之卒。
关恒前脚一走,受压迫的众人这才敢大口喘气,对刚才的一切还心有余悸。
“师兄,这人太可怕了,我这差点……”
小胖子刚要习惯性地掀起衣摆给余庆看裤子,忽然想起刘奕在近前,立刻改口转移话题:
“汗太大,差点连裤子都打湿了……对了这人是谁,怎么这么厉害?”
“北都侯府你们不知?北都侯府的十二天将你们不晓?这边疆的人,应该都对他们如雷贯耳才是啊,你们还真是从山里头出来的?”
张小乙擦了擦汗,一脸难以置信地问道。
余庆师兄弟前十几年都困在祈山附近,光顾着和阮氏兄弟还有蛇大胆夫妇斗智斗勇了,上哪里知道这十二天将去?
“那当年昭帝屯兵百万,与北方异族打了足足二十年,最后连本地都改名为营州的事情,这总该知道了吧?”
“那当然!你真当我们是什么都不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