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船之上,闵元金和梁世发,杨志晋,高存诚等人,还有一众旗军先是面面相觑,接着都是躺在船上,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在此之前,冲卡打人抽刀砍人都是闵元启的事,到了此时此刻,各人好象都参加进了这一件事,开始有点同舟共济,同仇敌忾的感觉。
嗯,确实也就是同舟共济。
看到这样的场景,闵元启也是心生愉悦,这一次售盐买粮之行,算是一个良好的开端,不仅有了固定的合作盐商,拿到了一笔投资,并且这些部下,也算是真正可以用的上了。
至于说对眼前这些人,如臂使指,甚至推诚归心,誓死效力,现在还真是早的很。
驭下之道,闵元启也有一些感悟,毕竟后世也是个小官员,那时的经验相较此时有些不同,但大致的道理相差不多。
有一些道理,说着容易,做起来很难。
比如施恩,恩结部下要掌握尺度分寸,吝惜名爵如明朝皇帝,为国效力者不得善终,如戚继光被排挤打压,最终也未得封爵。有一些土司桀骜不驯,为了羁縻拉拢,世职爵位轻松就施给了。
要么吝惜,要么恩结滥赏,施恩之道走歪了。
恩威并重,威也不是乱来,罚也要有道理,并且掌握轻重尺度。
眼前这伙人,对自己撑死了算是从漠然到友好,距离信赖和敬爱还差的远呢。
不过从眼下的场面,令得闵元启也感觉到心情一阵舒畅……看着船上笑的打跌的部下们,看到一张张鲜活的笑容,闵元启也是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
“元启哥。”夜深时,闵元启也不曾进狭小的仓房,他的袄服厚实,加上被褥,虽然有露水和河水的湿气,也是好过躺在舱室里闻那熏人的臭气。再者说河上空气很好,因为没有大气污染,头顶的星空简直璀璨之至,闵元启是宁愿呆在甲板上受些冻,也是绝不愿钻到舱下休息。
倒是能把人都赶出来,但绝对会破坏刚刚建立好的一点形象和亲近的关系,得不偿失了。
闵元金在起更前后钻了出来,看到闵元启还没有睡着,正在仰望星空,便是赶紧钻了过来,小声打了个招呼,接着便是道:“元启哥,我这心里七上八下的不踏实……”
“咋了?”闵元启知道这个族弟表面不吭不哈,其实内心也是精细精明,虽然算术不及梁世发,但和人打交道从不吃暗亏。当下支起胳膊,笑问道:“你在担心杨世达到咱们百户来报复?”
“杨世达和他的盐狗子还不叫人放在心上。”闵元金闷声道:“他们就是在税卡上欺负人,当时走了便走了,他们到咱百户来,韩森那厮虽然对元启哥你不服,但外来人想打咱们本百户的,也一定抄家伙一起上,那些盐狗子欺负良善百姓行,欺负咱们军户,还够不上手。”
“那你担心甚?”
“我担心的是杨世达勾结盐城一带的土匪,那些人穷凶极恶,不是好相与的。另外便是……”闵元金看向闵元启,小声道:“元启哥你说能晒盐,是吹牛哄朱万春那瘟生,还是真的能晒出盐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