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得次日冯氏先往卫姨娘处看着云娘起床,亲手替云娘梳洗打扮了,拉着云娘的手到了马氏房前。丫头们看着冯氏来了,纷纷过来请安,又打起帘子请冯氏进去。
进得房内,冯氏脸上的笑就淡了,却是月娘也在,想是昨儿留在了马氏房中,一会子一家子要进宫,只留下月娘一个,以月娘性子哪肯罢休,马氏又是一贯宠月娘,只怕就要出事儿。
冯氏正愁,就听马氏道:“你二妹妹脸上有伤,今儿就不跟我们过去了。只有几句话我也要嘱咐你。”冯氏听说,微松了口气:“母亲请说。”马氏将冯氏打量了眼:“你嫁来我们家这些日子,月娘待你如何,你心上也该明白。她虽性子急些,却是个有口无心的,心上还是敬着你这个大嫂的。”冯氏听着这番颠倒黑白的说话,心中虽有气,却是不敢辩驳,只笑道:“母亲说得是。”
马氏点了头又道:“昨儿你妹妹那句玩笑话,那个内侍没学与娘娘知道还罢了,若是学与了娘娘知道,你是个聪明孩子,总该知道怎么说话,大郎可是最心疼这个妹妹。”月娘坐在马氏牀边,手上玩着梳子,听着马氏这番说话,抬了头同冯氏一笑。
冯氏听着马氏说谢显荣最疼月娘心中一晒,脸上依旧做个恭顺的模样,温声答应。马氏这才由冯氏伺候着梳洗,按品大妆,临镜而照,自觉也是一身气派,脸上不由自主地露出笑模样来,只道是:“别叫娘娘久等了。”率先走出门去。
又说昨儿金盛领着玉娘差使往承恩候府走了一回,虽早知道昭贤妃娘娘出身不高,家中人许不太有体面,还是开了回眼界。承恩候本人与侯夫人还罢了,虽是抖抖索索,大面上倒是没差。只那个齐谢氏几辈子没见过好东西一般,竟嫌着娘娘的赏赐少,还咋咋呼呼地嚷了出来。这样的事便是金盛不说,可一块儿到承恩候府的小太监还少了?自有人为着献殷勤跑去告诉昭贤妃知道。与其叫人说了,倒不如自家先说。
是以金盛就将月娘言行举止与玉娘说了,又劝道:“娘娘别怪着奴婢多嘴,那齐谢氏眼皮子浅,脾性又急,若是放着在外走动,早晚替您惹出事来。您走到这位置多少人看着呢。”
玉娘微笑道:“我那二姐姐自来就是这性子,我倒是惯了。只难为你倒是真替我想着。”金盛就笑道:“奴婢自到了合欢殿,生死就都是娘娘的人了,自然要为娘娘鞠躬尽瘁。且不瞒娘娘说,只凭着合欢殿的腰牌,就是出入未央宫,外头守门的军士和黄门也是客客气气的,这可是靠着娘娘才有的体面。”
玉娘听了金盛这番说话,也不禁笑了,正要说话,就见辛夷进来,脸上有些不耐烦,见着玉娘才收了,行了礼回道:“娘娘,赵才人求见。奴婢说看您歇着呢不见客,可她说她替小殿下做看几双小袜子,奴婢不敢自作主张,还请娘娘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