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郎,借一步说话?”
“呃……好。”
听着对方一口字正腔圆的中央官话,王角没由来的就觉得有点压力,毕竟,对方看上去好像很正规很高大上的样子。
穿越之后,他还不知道中国腹地长啥样呢。
尤其是看到奇葩的混合动力帆船、轨道交通之后,他觉得这个被缺德穿越者前辈魔改过的唐朝,简直魔幻到不行。
就现在,对面这个家伙虽然穿着一身长衫,可是干净利落,都是质地极好的丝绸,纹理服饰在他眼中,自然是“古色古香”的。
腰带上挂着玉佩,头上戴着撲头,很合理,只是玉佩旁边挂着一把手枪……这是几个意思?
他绝对不是怕眼前这个家伙突然给他来一枪,所以才跟着过去聊聊天的。
“王大郎,请。”
一工学堂西门的等候室已经被清开,闲杂人等都在外面候着,蓝彩仕和和气气地笑着对王角道,“这次来得有点唐突,不过也是为了一桩生意。”
“蓝秘书,我就是一个小保安,哪里会做什么生意。之前还在码头杀鱼为生呢。”
看上去憨厚老实的王角,说得极为诚恳,落在蓝彩仕的眼中,自然是觉得这一趟来得真对,要是晚了点,说不定就被别人抢了先。
艳情传奇这样的故事小说,固然是上不得大雅之堂,可是销路却好,尤其是还容易在风月场所卖个“采风钱”。
所谓“采风钱”,便是一些正行妓院或者娱乐会所,拿了艳情传奇专门请改编。
或是说书人来说书,或是粉头扎堆来个登台表演,总之对有钱没去处的老嫖客们来说,这是极好的消遣。
蓝彩仕还在广西老家的时候,一心只是用功读书,自打出来之后,才知道外面的世界真精彩。
后来给陆龟蒙做私人秘书之后,更是越发地明白,不仅仅是精彩,那是五彩斑斓的黑……
他才二十五,还没到而立之年呢。
“王大郎,我听说,《门房秦大郎》的笔者‘南海角先生’……你认识?”
“啊?蓝秘书是说那个头顶生疮脚底流脓,吃了饭不给钱,神出鬼没欠了一屁股债躲在山北时不时来一趟码头偷东西的贱人?”
“……”
冷不丁被王角这么一长串刺激了一下,蓝彩仕脸皮一抖:“这……王大郎,你确定你说的是‘南海角先生’?”
“他写肉文的嘛,纸笔都是偷我的!被我抓住了一顿毒打,然后他就说,写了东西卖钱抵债!我叼,结果卖了一百块就不见人影!他还偷档口的火腿啊!蓝秘书,我现在为什么来一工学堂送死?不就是因为档口做不下去了嘛……”
叽里呱啦说了一通,说得蓝彩仕心惊肉跳,听王角这么一描述,感情“南海角先生”是个到处坑蒙拐骗偷的渣滓?
而且不好说就是个烂赌鬼,也就是还有一手舞文弄墨的本事,才能糊口。
心目中“南海角先生”的形象,顿时立了起来,这是一个猥琐且下流、无德但有才的人渣。
“那你能联系上他吗?”
“我也在找他啊蓝秘书,这扑街偷的火腿很贵啊,反正我感觉除非在一工学堂做满一年,然后再加上卖文钱,说不定还能还上债。我叼他老母的,这扑街要是敢冒头,我把他斩成叉烧啊,我叼……”
“……”
蓝彩仕一脸无语,寻思着从王角这里找到“南海角先生”,大概是没什么戏了。这个王角一看就是个街头混混,找到“南海角先生”,说不定也是要纠缠不清。
“不过他前天倒是把新的肉文塞到了码头,我真打算再卖呢。这扑街总算还有点良心,否则我咒他死啊。”
骂骂咧咧的王角仿佛对“南海角先生”极为痛恨,不过蓝彩仕立刻抓住了一个重点,那位“南海角先生”,似乎并没有打算赖账的意思,是打算写文卖钱,然后平账。
“他还写文过来?”
“那叼毛敢不写,我斩死他!”
“……”
蓝彩仕顿时摇了摇头,王角这种街头土鳖,实在是交流起来没意思。
还是陆龟蒙这个糟老头子好,喜欢嫖归喜欢嫖,说话是讲道理的。
而眼前这个王角,一看就是小时候没接受过教育的,没文化且没素质。
“王大郎,商量个事情怎么样?”
“呃……蓝秘书你说。”
“如果下次能遇上‘南海角先生’,你就跟他说,文写得不错,可以来金菊书屋详谈。”
“哇,蓝秘书,是不是这扑街的肉文能卖大钱?我虽然没读过书,但是也听说过的啊,金菊书屋的书,都能卖大钱!这扑街写的东西,能不能卖五百块?!”
“五……五百块……”
看着王角那热烈的眼神,蓝彩仕寻思着自己就打算挣个两千,你一开口就是五百,心是不是有点大啊。
现在蓝彩仕也是有点犹豫,原先他想着,只要能见面,凭他给陆龟蒙做私人秘书的身份,一百块打发《门房秦大郎》的作者,那是轻轻松松。
结果现在问题比较麻烦,不但见不到人,还隔着一个人,最重要的是,这个中间人摆明了素质低下没文化,玩云山雾罩的交流根本没用啊。
就算抬出什么身份来恐吓,对方原本就是在街头底层瞎混的,再烂还能烂到哪里去?
“蓝秘书,难道没有五百块?金菊书屋啊!”
王角提高了嗓门,然后眼神丝毫没有掩饰地流露出了嫌弃,显然一副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