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这一切,都是自欺欺人。
仆人就是仆人,管家就是管家,账房就是账房,主子就是主子……
怎么可能公平呢?
炮灰,只会是他们这些古代“家生子”的后代家族。
冯家人真正死于非命的,才几个?
厂里那些姓冯的,一辈子能不能见到冯复一次面?
同姓尚且有过得不如猪狗的,何况是他们这些外姓……
“阿坚,‘麦公塘’还有几里路,过桥之后,是不是停一停?”
语气逐渐平静的“长毛仔”如是说道。
“你开好车,到了‘赖家桥’,记得停一下。”
“好。”
车还在继续开,而赖坚毅则是打开了车门,扒拉着车斗,然后翻到车后。
挤入人群之后,这些双目呆滞,还托着雨棚的人,很是麻木,旋即又诧异地看着赖坚毅。
“长官这是……”
“长官,我们……”
“闭嘴!”
赖坚毅打断了他们说话,直接开口道,“我不是什么长官,我是赖坚毅。”
“?????”
“……”
一群人先是一愣,接着有两个赖家人顿时叫道:“阿肥?!”
“是阿肥吗?!”
“赖家的大学生?!”
“怎么会是他?”
“那刚才在看守所!”
人群麻木的眼神,陡然泛起了光彩。
“都闭嘴!”
哗!
遮雨布被扯了下来,头顶露出了一片光亮,原来是暴雨停了,只剩下淅淅沥沥的毛毛雨。
赖坚毅眼神冷冽地看着他们:“我是赖坚毅,赖家的赖坚毅。我没办法把所有人都救出来,你们能出来,算命好。”
“阿肥!我们……”
“多谢赖少爷!”
“赖家的大学生?!赖飞龙的……”
“都闭嘴!”
赖坚毅抬起了手铳,“听不懂吗?!现在跟以前不一样!”
“……”
“……”
“……”
终于,看到了黑洞洞的枪口,这些人全都闭了嘴,哪怕是那些赖家人。
“到了前面那条河,你们有门路的,就自己走。下车,然后躲起来,随便躲哪里,只要你们有门路。”
“愿意跟我走的,接下来,你们就要挺好了。”
赖坚毅一脸的凝重,“车里还有几杆铳,会用的,就拿好,然后跟我去把几个民团的人做掉!”
“啊?!”
“阿肥!你疯了!我……”
“闭嘴!”
赖坚毅手中的铳对准了对方,“跳车!”
“啊?!”
“我让你跳车!”
“阿肥!我可是你阿叔!我跟你老……”
“跳车!要么现在被我打死!要么跳车!”
“……”
赖坚毅根本没有给对方任何机会,竟然是挤开了人群,上去就是一脚,直接将这个赖家的长辈踹翻了出去。
啪!
卡车还在缓缓地前进,速度并不快,因为地上到处都是水坑。
去乡下的路,并非路不好,只是这些路,都是土路,下了大雨之后,彻底完蛋。
卡车能够往前开,已经是路基相当扎实的结果。
“现在,大家已经知道在我这里的规矩了吧?!”
“……”
“……”
“……”
这次,没有人再继续开口,而在车子的后方,赖家的那位叔叔,痛都在那里惨叫、哀嚎,也不知道是不是摔到了哪里,总之,迟迟爬不起来。
“话我不再说第二遍,记住,愿意跟我走的,只有一条路!”
赖坚毅给出了选择,实际上,车斗内的所有人,第一个念头就是直接走人。
没有出事之前,他们在南海县本地,不敢说有头有脸,但至少说一声门路广肯定没问题。
再者,之前在看守所,他们说的都是真的,他们的的确确准备了不少“有备无患”的家当。
有的甚至在山里还有小屋,咸肉咸鸡腊肉香肠,够吃个几个月的,米面粮油一应俱全。
而有的则是在某些私人内河码头,常备一条带蒸汽机的水泥船,一条船就是一套房,吃喝拉撒睡比普通人家还要适宜。
最重要的是,船随时可以开走。
广州这里待不了,就去循州,总有落脚的地方。
不过,所有人在权衡过后,有几个人想了想,有了别样心思。
正如赖坚毅认为冯家完全没可能短时间内,把他们赖家、龙家、虎家重新翻过来,车斗内有几个人,其实也是这么认为的。
现在跑路,也的确可以跑,找到自己的“避难小屋”,先缓一缓,避避风头,说不定过阵子,冯家就把天给翻了嗯?
而且这一回,可不是只有冯家,“南海四大家族”还能不互相帮忙?
怎么看都是地头蛇赢面大。
如是判断的人,其实自己也很清楚,这是自我欺骗,但是逃避终究更加的安全,自己储藏的“小家”,现在就能带给自己温暖,解决自己的温饱,甚至还能多一些筹码,出去活动,出去运作。
跟着赖家的小子胡闹,说不定明天就死了。
死了,那就是什么都没有了。
车子还在慢慢的开,但因为赖坚毅之前的那一脚,能够把赖家自己人都踹下车,这说明赖坚毅够狠。
龙家的人,虎家的人,都是安安分分,没有再多说什么。
到了“赖家桥”,车子缓缓地停靠在了桥头,赖坚毅开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