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威,你现在是什么身份?”
坐着的萧温,双手交叠在身前,左右站着金飞山和彭彦苒,彭彦苒更是手按腰间连发铳,脚踩安南牛皮靴,一束马尾,一副胸甲,半点脂粉也没有,浑然的英气,一等的精神。
只她这个站立,便有好些讲头,郭威见了,便知道大夫人在家中,果然是核心中的核心,后宅那都是团结在夫人身边的。
至于老爷……
男主外,女主内,从来都是这么个说道。
“回夫人的话,小的是咱们王家的人。等到了京城,我便跟我李大哥知会一声,正式投在咱们家门下。”
“我们王家,可不蓄奴。大郎是个什么脾气,你行走江湖这么多年,也知道难得一见这般的。你‘李鸦儿’那里,也就是个奴婢的命。讲什么兄弟义气,假子假孙的,哪有真金白银大好前程来得堂堂正正。”
“夫人说的是,小的知道这是摊上了奇遇,命中得了个贵人,小的只求尽心尽力,为王家的事业……添砖加瓦!”
躬身抱拳的郭威,正待磕个头,却听萧温喝道:“你做什么?!都说了家里没有奴婢!”
郭威脸色一正,当下单膝跪地,低头抱拳道:“夫人,俺当年也在两京受训,一身本领也是想有个去处。老爷看重俺,是俺的福分,说句托大的话,李大哥说俺是他的河北兄弟,俺心中只有计较。老爷虽是时常骂俺,却是个‘刀子嘴,豆腐心’,换了别家,俺在船上就被沉了南海,老爷仁义。”
陡然换了口音的郭威,更是郑重道:“此去京城,一路上就要安全的多。既然老爷吩咐去见一见赖家哥儿,他既然是老爷的兄弟,俺自当领了差事,尽心用力。只是这一趟,俺觉得必然不简单,广州这一路,好些人物都要抖落起来,夫人若是有甚说道,还请示下,俺一并在循州、潮州做了去。”
“老爷苦于没有情报渠道,我这里,有一份‘世忠社’的凭证,还有我姑父的印鉴,若是去循州有用,便用上吧。”
一只信封,放在了桌子上,郭威抬头一看,愣了一下,北苍省的总警长,那也的确有些门路了。
正待上前,却听萧温又道:“这是‘长沙路忠武军’彭团长的‘切口’,你收了,自己记下,不是彭家人,不认这个。”
又是一只信封,压在了之前的信封上。
看到这个,郭威心中陡然一盘算,便觉得这江湖上的门路,分面子有了。
暗道夫人果然厉害,却见萧温又拿出一只信封:“这是广州‘东区三郎’欠的人情,如今他成了‘博罗县河源水务巡防大队’的大队长,你在那里支应些用度物资,问题不大。这是他欠我私人的。”
“啊?这……”
郭威直接惊了,还有这事儿?
他哪里晓得,刘大队长当初算计王角,把谢家的天仙儿塞进王家的被窝,结果就没有知会一声当家的女主人,这可不是得罪深了?
王角几年之后再发达,那倒也问题不大。
可偏偏你算计得再好,计划得再周密,你还能想到这闪断腰的时局变化?
王角一夜之间成了“风云人物”不说,就说这岭南省的行情,年别想消停,后遗症持续个十年八年的,那都是往低了说。
这光景,王角越是影响力大,萧温的地位也就越发水涨船高。
都这么乱了,谁他娘的还想着搞女人啊,那肯定是为了事业拼尽最后一滴精血,加班到死才是正道。
而刘岩自己也是活见鬼,遇上了赖坚毅这一档子事儿,阴差阳错之间,成了博罗县的“大拿”。
可他这个“大拿”怎么来的,别人不知道,他自己心里还没点儿逼数?
当下刘岩也就是分身乏术,否则肯定是要找个机会,给王夫人好好赔礼道歉,跪地磕头都行,眉头都不带皱的。
这些个乱七八糟的内情关系,郭威怎么可能知道?
他就知道这大夫人为什么是大夫人?
能耐啊!
在郭威看来,有了这三只信封,他单枪匹马直奔岭南就行了,都不需要带什么人,带什么啊,他一个人就是一个营!
可萧温又拿了一只信封出来:“此次北上京城,的的确确是大郎求学的事情,这不假,不过老先生暗中也是提醒过的,有什么需要,他也能帮衬一二。钱不钱的都是小事,重要的是使唤人要靠得住。”
“这……”
郭威直接麻了,看着不起眼的王家后宅,简直就是龙潭虎穴啊。
“老先生在潮州,也有一些朋友,还是比较尊敬他的。如果有些需要,比如借用电台什么的,便可以按照地址,去找寻一下。”
“……”
电、电台?!
郭威已经不是麻木了,而是直接大脑一片空白。
他不是不知道这些玩意儿管制,也不是不知道一些大人物,私底下是有门路的,可像“狮驼岭钱三爷”这样,轻飘飘地就把事情给安排了,他是真的没想过啊。
南海的水是真的比黄河要深啊,他郭某人把握不住!
把握不住的郭威,对萧温已经从尊敬变成了恐惧,他现在脑袋瓜子里蹦跶出来一个疑问:这事儿……老爷他知道吗?
然后心头一亮:嗐,家里的事儿,老爷知道不知道其实都一样。
男主外,女主内。
没必要瞎想。
“还有秦蒻兰那边,她想仰仗大郎的身份,也不是不可以,先验验成色,看看这个南昌的‘斧头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