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是第一次知道,小苒你家还是种菜大户……”
王角以为自己很了解自己的大小老婆,现在看来,自己了解的怕不是冰山一角。
不对,什么冰山一角,最多就是衣衫一角。
自己真是太矬了一点儿。
“倒也不全是彭家,还有一些旧年的关系,多是庶民。”
“……”
王角久久不能平静,他之前怎么想来着?觉得彭彦苒的娘家,其实也就那样,废柴保皇党的“末路狂花”。
要不然彭珪怎么见着几万块钱就合不拢嘴?十几万就让他直接吹爆新姑爷?
这些都是真的,但和王角的想当然,还是有点区别的。
彭家的确是缺钱,但不缺物资,也不缺人手。
彭家兄弟因为转移了基本盘,就算有金山银山,从江西到湖南,看着好像去隔壁串门,但这种迁徙,注定就是长期“坐吃山空”。
进项没有大的开拓,就会压缩现金空间,本就不富裕的家庭,自然而然就会雪上加霜。
连带着彭彦苒当年在江湖上打出名气来,归根究底,还是钱闹的。
要不然她的兄弟能怕她到宛若见着老虎?!
不凶不狠,别想吃江湖饭。
彭家为了养活更多的人,甭管是什么来路的,想要张罗起来,靠以往的路子是肯定不行的,那就只能往低走。
赚大钱的不用想了,养家糊口的营生,做个力夫、纤夫、挑夫,这就问题不大。
而且普遍都能拉帮结伙,有彭家人从中联络,抱团起来也更容易,也不怕遭了欺负。
如此几年下来,以前的江湖朋友,多少也会给个面子。
你要是抢地盘,那肯定是要打一打的。
做正行,且是老老实实地做正行,这个面子,不给不行。
谁不给,说不定别的江湖朋友,组团过来刷经验。
因为不能把彭家人逼急了,逼急了无非就是强化专业技能,跑去山水之间,做无本买卖……
至于说那些原本就有仇的,巴不得彭家直接沉沦下去,完蛋了才好。
靠着“长沙路忠武军”马大当家的,就能起来?
做梦呢。
可是万万没想到啊,因为时局在一夜之间颠倒,这让赣南诸多豪强,直接感受到了举族覆灭的压力。
这不是什么危言耸听,豪强只是豪强,有所准备的豪强,或许能挺过危机,历史上不乏这样的猛人。
但是,大多数的豪强,都没办法做到“春江水暖鸭先知”的,岭南省这突然的闪一下,水能想得到?
烤五个大腰子也不回来。
原本他们不看重的那点蝇头小利,种菜种地的辛苦营生,此时此刻,就是最重要的本钱。
恰好彭家还真就跟种菜种地杠上了。
雩山的五千亩蔬菜大棚,产量一般,但胜在稳定,做成“万年青”一样的菜干,耐储存不说,只要是规模上去的有活力社会团体,你就不想苟延残喘?
谁想着官兵或者反贼一到,就把他们给做了啊。
于是乎,正常情况下,把彭家在赣南的那些鸡零狗碎抢了,其实也就抢了,硬着头皮给点钱,也能封口,堵住江湖上同道们的口诛笔伐。
但是现在,行情完全不一样,彭家俨然就是成了“金大腿”!
王角从彭彦苒那里得知,要是再有个把月,彭叔叔或许就能真的当个实实在在团长的时候,他是震惊的。
“不是,小苒,那些赣南的土豪,有头有脸的,怎么愿意或者说舍得让三叔上位的?”
“之前不好说,现在或许可能跟岭南省的局势有关。如果‘靖难军’打得顺利,或许能打到潮州、循州北,到了这里,就比较容易惊动赣南豪强。”
“怎么说?”
“偷采金矿还有走私金沙的人,基本就是在‘瑞金监’南北出入。张家在那里有一条铁路不假,可是相公你想啊,‘瑞金监’因为发现了黄金,然后开采,所以才叫‘瑞金监’,可不是因为有铁路。”
王角一愣,听明白了彭彦苒的话,“小苒你的意思是……赣南那些有点实力的土豪,其实可能从‘瑞金监’方向,收到了岭南省的战局情报?”
“反正我觉得很有这个可能。”彭彦苒有点小得意,心中爽到不行,想当年,她在赣南诸县行走,不少江湖上的前辈,居然喊她“江右无盐”,听着就气人。
摸了摸眉眼上的疤痕,彭彦苒还是有点小自卑的,也就是在金飞山面前,才能抬头挺胸,自信满满。
她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这么平的女人,要不是相公有了夫人,她还以为相公是不是有什么恶心癖好呢。
“所以他们怕的其实是‘靖难军’过来大肆搜刮,是这意思吧?”
“相公觉得不是?”
见王角在琢磨,彭彦苒有点意外,看着王角,等他说点什么。
“肥仔跟冯家不是一路人,他们应该知道啊。”
这次冯家打出“靖难军”的旗号,其实也是赶鸭子上架,没办法,谁叫赖坚毅一把火烧了南海县看守所呢?
等于就是直接引爆了大乱。
要说冯家内部没有对赖坚毅的愤怒,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王角人在湖南能知道,没道理江西省的“老表”们不知道。
除非是赖坚毅的“岭青团”打到了赣南,否则,这些江西的本土豪强,根本没必要忌惮太多。
吃饱了撑的,买彭珪这么大一个面子?
直到晚上吃饭的时候,耒阳县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