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刘春来给的那点钱,都从供销社购买原材料了……”
黎令山很忧伤。
刘春来之前给了江南制衣厂50000块钱,扣除工资以及运营等成本,只有大约38000块进入了临江纺织厂。
临江纺织厂同样也需要把运营成本扣出来,预留部分现金,结果进入到供销社用来采购原材料的货款,只有20000左右。
一万斤黄麻。
也不过5吨。
对于麻纺能力一年达到3000吨的厂来说,甚至不到一天的产量。
而原本纺织厂的仓库里也没存多少原材料。
那些在承包之前就被轻工局跟财政局盘点过,虽然可以不急着给钱给县财政,可也得给钱。
在这样的情况下,能从供销社订购一万斤黄麻,黎令山这个管理人员也算是合格了。
谁知道,刘春来跟供销社主任之间产生了矛盾。
“钱应该没问题,刘春来可能还在厂里没走,你跟我一起去那边……”
客户那可是扛着上百万的现金在厂里等着。
没有布料,那钱,他们就只能看着。
何况,县长跟书记都亲自出动,去搞设备跟人员去了。
不能到时候县长他们搞几百台缝纫机回来,几百人回来,就这样等着吧?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即使没有米,也不能等到买米回来再做饭。
要不然,人就饿死了。
“他们拒绝提供黄麻?”刘春来听后,直接冷笑了起来,“难道他们不知道,咱们这边,大多数农民就靠着种黄麻挣点钱?”
黄麻,是川渝地区这种气候条件下,最适合的经济作物。
尤其是黄麻对土地的要求不高,很多贫瘠的土地都能种,这也不影响粮食产量。
要不然,也不会各县都有麻纺厂。
随着改革开放,包产到户后,加上个地方政府投资基础产业,大量的化肥厂建成投产,北方棉花产量大幅度增加,化纤原料大量供应市场。
西南地区的麻布的竞争力不行,现在黄麻库存很多。
这是刘春来在山城了解到的。
“黎厂长,既然能联系,直接跟周边县城的供销社联系,告诉他们,我们需要一百万斤黄麻!今天明天中午之前运到的黄麻,每斤提高到2块5一斤;明天晚上十二点前到,2块2一斤,之后都按照两块钱一斤……哪个县供应得多,我们就跟他们签订长期采购合同……”
刘春来根本就不去理会那些小人。
以为没有供应,自己就没法了?
周边县城如果供应不了,就通过山城那边调度!
“刘队长,这不太好吧?咱们县里的仓库中有上百万斤黄麻……”黎令山皱着眉头看着刘春来。
毕竟,县里的企业,应该优先采购自己县里的。
“拿得到么?厂子需要开工。每个月5万的承包费,停工一天,仅仅是承包费就损失一千多,加上工资啥的……”刘春来看着黎令山,这会儿根本就没有什么好心情,“如果你干不了,就换人来!”
刘春来知道会有不少人扯后腿。
但是不希望内部有人不服从自己的安排。
黎令山皱了皱眉头,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倒是孙小玉劝着刘春来:“春来,要不等县长他们回来?许书记跟吕县长对咱们的支持力度都很大……”
“他们回来这事儿肯定得谈,但是我们不能停工。每天损失几千块钱是小事情。关键是市场……”刘春来一脸平静,“我等供销社的人来求我!”
吕红涛跟许志强两人,确实支持力度很大。
这点刘春来不否认。
而且也知道,在目前来说,黄麻这些经济作物,是农民为数不多的收入来源之一。
化肥使用得少,亩产量也就在200~300斤左右。
很多农民都是靠着在一些贫瘠的地里种植这玩意儿来交上交提留跟统筹款。
不管县长跟书记对自己多好,这事儿如果处理得不满意,刘春来哪怕多给运费从其他县城调运,也不会用县里一斤黄麻!
吕山县。
作为地势比隔壁蓬县平坦很多,人口也多了十来万的县,粮食产量等都要高不少。
可跟大多数地区一样,包产到户后,农民肚子填饱了,兜里却没有多少钱。
即使大部分家庭养猪,可一年也就只能出栏一次,这点收入根本不够。
连上交提留跟统筹款都不够。
县里经常开会,重点就是如何提高农民的收入。
即使县里的仓库堆积满了,麻纺厂停工了,为了确保农民能交付得起上交提留跟统筹款,县里依然在咬牙收购黄麻。
作为吕山县供销社主任,褚海军的压力可想而知。
即使现在是午休时间,供销社会议室的干部们也没有丝毫休息的机会。
天天开会!
“上午县里刚开了会,要修路,缺钱,让我们把仓库里的黄麻卖出去……”褚海军不知道说了多少次了。
“算求了,哪个有本事,哪个去找市场!周边的县城,哪家供销社不是挤压了上百万斤黄麻?就靠着生产麻袋,哪里要得了这么多……”销售科科长欧文听到这话,站起来就往外走,“我说褚主任,要是没别的事儿,让大家睡会儿晌午瞌睡,天天说这个,解决得了啥?”
不是他不尊重领导。
这是根本没办法。
如果他们这里产棉花,还行。
关键气候不行,根本种不了棉花。
会议室其他几人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