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几日,许夫子就派人来跟李均竹说好三日后一早他要去县上访友,到时候牛车会直接来接他,让他准备好自己所写的字,以及自己所做的文章。

第三天一早,李家大门很早就被爷爷李长河打开,吃完早饭就一直坐在门槛上吸着旱烟.

不多时穿着崭新长衫的许夫子端坐在牛车上,学堂的车夫刘伯正赶着牛车朝李家走来,李均竹向前迎了几步,扶着夫子下车与长辈们见完了礼,才爬上牛车随着夫子离开。

牛车载着师徒两慢慢悠悠的,路两边偶尔有一两个挑着竹筐的行人匆匆忙忙的向前走着,有些时候速度甚至超过了他们的牛车,李均竹却没有一点不耐烦。

实在是春天的景色太美了,他到这个世界已经十一年了,只有偶尔跟随父母去镇上购买些纸笔,每次都行色匆匆的,像今天这样的悠闲可是少有的。

看李均竹脸上露出好奇的神色,眼珠子东张西望的就没个消停,许夫子便和他讲起了自己年轻时和好友外出游历时的见闻,这土包子李均竹也听的心驰神往,当然如果这牛车不是那么颠簸就更好了。

虽然牛车上铺着厚厚的被子,可两个时辰的路程还是让李均竹腰酸背疼,到了县城,刚下牛车时,还打了几个踉跄,才勉强站稳。

再看夫子显然已经习惯了这种颠簸,下车之后只是理了理衣角就一派闲然自得的模样,好整以暇的看着李均竹出丑。

李均竹心下腹诽,这夫子平时那样严肃的一个人,没想到还挺......

脸上则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也随老师弹了弹衣角上不存在的灰,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还调皮的向老师眨了眨眼。

“你这,顽徒,休得一副小儿做派。”终于还是笑出声的许夫子道:

“一会跟紧为师,我们一会去拜访两个友人,这两个友人....算了咱们先去拜访了再说,不管一会发生了什么都切不可冲动。”

看着欲言又止的夫子,李均竹连忙正了正神色拱手回到:“好的,夫子。”他感觉要拜访的这两人一定有什么问题,还是小心为妙。

刘伯在城外指定的地点停好了牛车,提着拜访用的礼品,一行三人交了入城的费用,没有闲逛,径直朝着城东的一条巷子里走去.

这昆山县县城不算大,东面是一片住宅区,这一片住着的都是一些小官小吏,也有一些富户和秀才之类的住在此地,而西面则是住着一些普通的老百姓,甚至一些穷人。

北面则是各种商业聚集的地方,昆山县大部分的交易活动都在北面,而南面则是一些商户的住宅聚集地,也是路面最整齐宽敞的地界,而这些还都是李均竹闲暇时在昆山县的地域志上看到的。

随着夫子左拐右拐,终于在一座枣红色大门前停下,刘伯上前叩响了门环,没一会就出来一个身穿灰色短褐的小厮。

刘伯报上姓名之后,小厮关上大门请三人稍等片刻,自己则进内院报道了去了。

没一会小厮面色嘲讽的打开出门来,大声的朝三人说道:“我们老爷说了,他钱正堂没有一个姓许的同窗,如果想打秋风,请三位另寻他处。”

“我们老爷还说了,就算是打秋风,我们老爷也不是那等薄情寡义之徒,这是给你们回去的盘缠,如有下回就报官了”说着从怀里掏出了一串铜钱,看也没看的丢到了三人面前。

看着这散落一地的铜钱,李均竹气愤极了,不是说是老师的友人吗?这么侮辱人,本想上前一步理论,可想起临行前夫子的嘱咐,还是按捺住冲动,只是看向许夫子,等着夫子发话。

可没想到许夫子只是轻飘飘的瞟了一眼小厮,开口说道:“今日这些铜钱买断我与钱正堂的情谊,足矣!”说完蹲下身开始捡起了铜钱。

看着许夫子如此做,李均竹也连忙蹲下身与刘伯和夫子一起捡了起来,周围传来的阵阵议论声,他全当听不见,比起这位素未蒙面的钱举人,他当然无条件相信自己老师。

捡好铜钱,三人在周围邻居的阵阵议论声中离开了东边的巷子。

李均竹原本以为夫子会愤怒会斥责,没想到夫子只是瞅了瞅一脸愤慨的李均竹开口说道:“均竹,你可知为何那钱举人如此羞辱我?”

“那钱举人,绝对是考上举人之后,怕夫子上门打秋风。”李均竹气呼呼的说:

“你既不知道他为何如此不顾脸面羞辱于我,你怎会如此判断。也许是夫子我往日对他有愧呢?你既不知前因,又怎么能妄下结果呢?科考之路很难,你一路上会遇到形形色色的人,切不可如此独断专行的判断一个人的好坏,知道了吗?”

被唬了一跳的李均竹听夫子如此说道,也感觉自己幼稚了,前世的自己可绝对不是只会听信一面之词的人,怎么这一世随着年龄的变小,心智也不成熟起来了。

“夫子你说的对,是学生轻浮了,学生只是万分相信夫子的为人,才会如此气愤”李均竹陈恳的检讨自己。

“这钱举人与我算是半个同窗吧!当年我家境贫寒,家里根本没有多余的钱财可供我读书,于是我到书院生们上课的时候我就在窗外偷听,一来二去的就被夫子发现了。

“夫子看我向学心诚,于是破例让我在教室旁听,所以啊这钱举人说的也没错,我和他算不得正经的同窗。”

“在学堂读书期间我也交了两个好友,他们家境都比我好些,可这银子谁也不会嫌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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