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确实是这时局中微不足道的小人物,若是钟锦的运气不够好,只怕皇城就是他们夫妻的埋骨地了。
好在上天垂怜,李三公子是个有信誉的人,尽力保下了钟锦。
关晏更是厉害,有位位高权重的老师,这样的运气,不是谁都有的,这天下,不知道每日有多少冤狱,有多少人枉死,又有多少人逍遥法外。
他们这样的小人物,在这样的时局中,只能说是命若飘萍,得时刻小心。
长远暂且不提,他们回去得好好歇一段时日。
关盼的心落到了实处,先把积玉和关晴接了回来,准备晚上再去把钟锦从牢里带出来。
关晏忙着去查案子了,关晴说道,“姐姐,要不要准备个火盆,给姐夫跳火盆,去去晦气。”
关盼道,“那你叫人去烧一个。”
积玉趴在她娘怀里,眼睛亮晶晶的,“娘,爹要回来了。”
关盼搂着儿子,柔声说道,“嗯,你爹晚上回来,你明天就能瞧见他了。”
积玉道,“我晚上不睡觉,我等爹回来。”
关晴捏捏侄子的小脸,“你那会儿早就睡着了。”
“我今天不睡,”积玉道,“我想爹爹了。”
“你先睡,等你爹回来了,娘把你叫醒,好不好。”
关盼道。
积玉点头,倚在关盼怀里,关盼安慰他道,“我的积玉是不是吓着了。”
积玉四岁多了,他已经懂事,知道最近家里不太平,他确实害怕,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说而已。
关盼心里头后悔,早知道应该把他留在家里的,赶了多日的路,结果孩子被吓了一通。
积玉道,“娘,我不怕的,我要陪着娘的。”
关盼亲了他一口,等钟锦回来,这事儿总算是完了。
后头的事情就不用她操心了,钟锦回来,让钟锦去办事,和案子有关系的,就托付给关晏了。
关盼也睡了一会,夜里醒来,只等了一会儿,钟锦便回来了。
两人隔着门对望,灯笼的光有些昏暗,他们看着彼此,心中都是难以言说的滋味。
关盼眼眶有些红,钟锦眼睛更浅,泪水已经滑下来了。
钟锦迫不及待就要进来。
关晴大喝一声,“姐夫别动!”
关盼扭头看了妹妹一眼,钟锦的眼泪及时收了回去也看着关晴。
侍女把火盆放在门口,关晴说道,“好了好了,进来吧。”
钟锦心里头多少话都咽下去了,从火盆上跨过去,结果那火苗忽然窜高,关晏忙道,“姐夫把袍子脱了!”
钟锦手忙脚乱,关晏上前帮他拽衣服,两人把烧着的衣服扔到地上,把火踩灭。
钟锦的惆怅和满腹心事也被一起烧去,关盼看着钟锦回来闹出的笑话,忍不住笑起来,上前道,“没事吧,有没有烧着。”
钟锦摇头,“没有,放心,我先去洗个澡。”
关晏瞪了关晴一眼,“子不语怪力乱神,你怎么爱相信这些东西,差点儿把姐夫也烧着。”
关晴反驳,“子不语那不妨碍我啊,说不定那是把晦气烧没了,对吧姐。”
钟锦摆手,“你们也休息去吧,时候不早了。”
关盼也催促两人去休息,关晏没去,他还有些事情,直接离开了。
两人折腾了一番,终于回到屋里,积玉躺在床上怀里抱着一个布老虎,正睡得安稳,钟锦看看儿子,先去洗漱,准备洗漱完再把儿子叫起来。
关盼坐在床边,忽然就觉得肩上的担子落下去,也安心许多。
钟锦洗漱完,关盼叫人上了一碗热汤面,钟锦没顾得上吃饭,先把儿子喊了积玉。
积玉睡眼朦胧,看见他爹,一时间也分不清楚在梦里还是真的,使劲往他怀里拱,模模糊糊喊了一声爹,没一会儿又睡着了。
钟锦舍不得把儿子放下,便将他抱在怀中,吃了碗面,夫妻二人坐在床上,这才开始说话。
关盼道,“把积玉放下吧,他睡得安稳些。”
钟锦道,“我再抱一会儿,盼儿,这几日可好,是不是又瘦了。”
关盼握着他的手道,“是有一些,不妨事,躺在床上过几日就能养回来。”
“那就好,”他把手放在关盼的肚子上,“你们都好,我就放心了。”
他们两个好像有许多话应该说,但是真的坐在这里,却又什么都不必说,只要看着对方就够了。
钟锦说不清楚心里的滋味,他心里是暖的。
关盼催促他赶紧睡觉,钟锦道,“你也睡,之后的事情便不必再担忧了,都交给我。”
关盼道,“嗯,我就看个热闹。”
一家人安安稳稳睡了一觉,第二日醒来,事情终于恢复正常了。
关盼醒的晚些,积玉看她起来,说道,“娘骗人,没有喊我起来。”
关盼赶紧说道,“没有,我叫你爹喊你了,你起来瞧了一眼自己又睡着了。”
积玉气鼓鼓的小脸变成了茫然,“真的吗,我起来了,我怎么不记得了。”
关盼摸摸他的头,“等你长大你就记得了,好了出去玩儿。”
钟锦这时候进来,看见关盼醒来,说的,“起来了,快来吃饭,我叫人出去买了馄饨。”
钟锦说着帮她拿了件里衣,帮关盼换好,两人坐在桌上吃起饭来。
关盼道,“你整日也不走动,怎么也瘦了。”
“我哪里吃得下,做梦都是你们母子仨,”钟锦说道,“那里头也实在不是人待的地方,整日也吵,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