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香让大夫去给沈丁香诊治。
哪知那大夫一打听,沈丁香是群芳楼里的粉头,便不想给沈丁香看治。因为给青楼女子看病,会影响他的声誉。
兰香不满,说:“医者父母心,岂能因为患者身份特别,就区分对待?”
大夫找借口说:“她的伤多在身上,在下不方便验看。事关礼仪大防,还请体谅则个。”
跟着兰香的婆子,在旁边建议说:“我们请位稳婆来,让她帮沈姑娘验伤,随后把伤势告诉给大夫,大夫再给开方诊治,如何?”
“这……”大夫犹豫了一下,还是推脱,“未曾亲见,在下不敢妄下处方。”
这时,沈丁香躺在在里屋炕上,听外屋里说话,知道大夫不肯为她诊治。她对跟前的婆子说:“烦劳妈妈告诉那位好心的大姐儿——不劳那位大夫,丁香会些医术,可以自医。”
婆子出来转告沈丁香的话给兰香。兰香一楞,想不到这位沈姑娘还会医术。
兰香一想,反正这大夫不愿意给兰香看,而且医术貌似也不怎么样——他给大娃看了半天,也说不出子丑寅卯来——她索性让人给大夫付了,刚给大娃看病的那部分诊金,便让那位大夫走了。
兰香来到沈丁香屋内,让沈丁香开方子,她好去找人抓药、熬药。
沈丁香索了纸笔来,坐在炕上写了两张方子,一张是内服的,一张是外敷的。
待沈丁香写完药方,兰香接过来看了看。
兰香虽是初学医术,但是常看徐夫人开方,所以她一看便知道,这方子开得规整。竟像个老大夫开的。而且沈丁香的字写得也不错,虽笔力稍嫌弱,不过还算得上清秀。
兰香由衷赞道:“想不到,沈姑娘竟是位才女!”
沈丁香报赧。她说:“不怕大姐儿笑话,丁香祖上世代为医,幼时也曾跟着祖父、兄长学过字、念过书。听祖父教给兄长开方、诊脉,也在一旁学过一二……”说到这儿,沈丁香忍不住诉起她的身世,她说,“可是。自从祖父去世,父亲便无人约束,他狂赌滥饮。把家产荡尽,又气死了母亲。兄长是男人,他负气远走;可怜我却无处可去。最终,父亲为还赌债,竟然把亲生女儿卖到那见不得人的地方……”
沈丁香述说身世。说到伤心处,双目通红,泪如雨落。
兰香等人在旁边,无不陪着流泪。
沈丁香又对兰香说:“大姐儿请放心,丁香绝对不会带累您的声誉——丁香敷过药之后,便会自行离开。”
兰香对沈丁香的遭遇充满了同情。不过她也知道。她不能留沈丁香在这里。刚才,她不过是一时冲动,才留下了沈丁香。但毕竟不是长久之计。
兰香对沈丁香说:“我刚听人说,那个虐待你的人被梁州百姓暴打一顿,随后被官府抓去问罪了。群芳楼那里应该已经安全了,等会儿姑娘如果行动方便,我便让人送你回去。”
沈丁香点头答应。
可是不一会儿。大娃醒过来了。他过来给沈丁香把了把脉,说沈丁香还有内伤。不宜挪动,说什么都不让沈丁香走。
大娃很固执,兰香和小翠都劝不了他,只能依着他,于是把沈丁香留了下来。幸好茶楼后院原是开客栈的,有得是现成的客房,总有沈丁香住的地方。
这一天过得真叫热闹,不知不觉就到了傍晚。兰香怕徐夫人责怪,先回侯府去说明情况,不过她留下了两个婆子,让她们帮忙照顾沈丁香。
大娃醒过来之后,就跟没事儿人一样了。小翠也就不再管他。
可是到了快关城门的时候,还不见妞妞和胡图回来,这却让小翠坐立不安。她跑到北城门边等着,眼看北城门要关,还不见那两个人的影子。她一着急,在关门前的一刹那跑出了城。
她本想沿着大道,一直找到杜家屯去;但后来想到这个办法真笨。她应该去“顺风镖局”的车马行问问,看看他们的马车回来没有。
她转过半个城,来到车马行,正好遇到胡图和妞妞他们来这到里投宿,省得她再跑一趟冤枉路。
听小翠讲完茶楼里这一天发生的事情,胡图和妞妞都很不安。现在茶楼里只有大娃一个小孩子,而且还受了伤,怎么能不让人惦记?
胡图又追问小翠:“大娃的伤真不要紧吗?”
小翠说:“我看他精神挺好的。”
妞妞想到大娃养的小龙,小龙是大娃的灵魂容器。按照南越族的理论,大娃的灵魂在小龙身上,也就是说,不管大娃受什么伤,只要小龙没事,大娃就不会有事。于是妞妞心里稍感安慰。
妞妞说:“咱们赶紧休息吧,明天城门一开,咱们就到家了。”
太平茶楼紧临着东城门,而他们此时就在东城门外几里地的地方,他们此时和家,不过隔着一道城门而已。这道城门,本来是挡不住胡图和小翠的,但是胡图和小翠都不肯轻易暴露自己的武功,所以不敢随意翻越。
上回说过,胡图要了两个房间。因为有小翠在,他不敢大意,所以他和妞妞睡一个房间,让小翠自己睡隔壁的房间。
因为惦记着家里,大家简单洗漱一番,便赶紧上床睡觉。
妞妞这一天也累了,她躺在被窝里,很快就睡着了。
胡图却只是假寐。因为他还在琢磨路上遇到那群人,还有秋水庄后面的林子——两者究竟会有什么联系?还有林子里的那个人,真的是刘彦昭吗?
不过,胡图对刘彦昭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