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个年节,叶家人过到后面变了味道。白雅正一家人第二天上街会友人,第三天早上回了府城。纪家的人,待他们一家人离开后,才开始跟叶家重新恢复来往。只是两家的老人终是有了隔膜,不复从前那般的亲近,而两家的年轻人却照旧你来我往。
叶老爷夫妻两人的生气神仿佛被白家人带走了一半,两人人前还能维持着笑容满面,人后,一脸的郁郁寡欢神态。阮老太爷夫妻瞧着叶家这般的动静,生了想早早离去的心思。那一夜,叶浅玉和叶怀茗兄弟三人虽说避开了家里的事情,可是街坊里多的是同年纪相亲近的同伴,他们出门转一圈后,多少听了一耳朵的闲话回来。他们回家面对叶老爷夫妻时,更加的不爱往他们两人面前去凑近。
叶浅玉觉得叶老爷夫妻平日待她尚算得上亲近,比起哥哥们来说,待她不会少一丝的疼爱。只是白纤蔓一来,她这个嫡亲的孙女,立时被自家的爷和奶丢在脑袋后面去了。一来二往,叶浅玉也不再象儿时那样贴近叶老爷夫妻,她跟着哥哥们学会尊敬他们,却不再那般贴心的去亲近他们。叶怀茗和叶怀南是男孩子,原本就不耐烦去讨好一个小女孩子。叶老爷夫妻却一心要他们哄好白纤蔓,一次好说,次数一多起来,两人便距离叶老爷夫妻远了一些。
叶怀远兄弟们在白雅正一家人走后,专程给叶老爷夫妻两人敬茶道歉赔礼,叶老爷夫妻受了孙儿们的礼节,有了下台的梯子,也没有心思去为难他们。叶老爷和阮老太爷去了纪家,纪老爷照旧热情洋溢招待他们,只是少了以往那种水到渠成的亲近感。叶老爷原本想好好解释一番。可是纪老爷却笑着扯开话茬儿,他笑着说:“叶老弟,我们两家几代为邻居,我跟你说句直白的话。一个家,不能有外来的当事人,外来客当家,你这个家容易乱下去。”
叶老爷脸色变了变,纪老爷抬眼瞧着他,继续笑着说:“叶老弟,你亲家也坐在这里。我同你说实话,如果那不是你家的人,而是别的人家的客。我会鼓励家里儿孙们直接打过去。想踩着我孙儿的脸面,去成全他们的好人情,世上那有这般便宜的道理。只此一回,我们家的人,容忍他们借着小六说事。如有下一回,不单单是断了纪家和白家人的交情,而是和叶家人的交情也到此为止。”叶老爷终是寻了一个借口,舍下下棋的阮老太爷,他早早的回到自家的院子。
下棋中的纪老爷和阮老太爷同时抬头望着走远的背影,纪老爷轻叹息一声说:“大美原本是一个钟灵毓秀的女子。不怪叶老弟至今还这般顾惜她,由着她的性子来行事。我听叶老弟说过,在白姑爷初纳妾时。大美曾经想过合离的事情,只是舍不得出生不久的儿子。后来,在那样的环境中,她就这样一年又一年的走下来,我们眼睁睁的瞧着一个活灵活现的好女子。变成如今这般从内到外都俗不可耐的贵妇模样。
我原本想着两家人的交情,不必要说得太透彻。可是我听着大田兄弟们的话。只怕叶老弟夫妻都会觉得一条街的人,都是一心在为难他女儿一家人。”纪老爷沉沉的摇头,阮老太爷跟着叹息一声说:“唉,低门高嫁总有种种的苦,做父母的难,做兄弟的一样难。大田兄弟三人性情朴实,很体谅嫁出去的人。只不过,各人有儿女后,难免要为自已儿女着想一些,不能再象从前那样待她,他们也要在清风街上继续生活下去,便不能坏了约定俗成的规矩。”
纪家的纪一周约叶怀远夫妻跟他们同行去府城,阮老太爷决定提前和他们一块回府城,不再去等阮家来人。阮芷守着阮老太爷夫妻面前,她一再劝说他们再多留下来几天,阮老太爷夫妻归心似箭,只是笑着轻摇头。阮老太爷被人拖着去下棋,阮老太太瞧着阮芷不高兴的神色,她笑着低声劝导她:“芷儿,囡囡的爷和奶心情都不好,我们留在这里,他们每天都要硬撑着笑脸对我们,我瞧着他们都觉得辛苦。我和你爹走后,你让家里孩子多陪陪他们吧。”
阮芷沉默些许后,低声说:“远儿和方儿,那天晚上说的话,伤到他爷和他奶的心,我瞧着他们两人心里不舒畅,只是找不到机会发作出来。”阮老太太听阮芷这话,她笑着说:“你别担心,过些日子便会好,自家的孙儿,有担当,做祖辈的人要觉得非常的骄傲。”“噗”阮芷忍俊不禁笑起来瞧着阮老太太说:“娘,你以为人人似你和爹一样,恨不得儿孙们自立自強。囡囡的爷和奶,当家做主几十年,还从来没有人这般驳过他们的面子,这一下心里那能缓和过来。”
阮芷舍不得的搂紧阮老太太的胳膊,头靠在她的肩上,低声说:“娘,这里冬天暖和,等到冬天你和爹再来过暖冬。”阮老太太低低的笑起来,说:“那能年年来过暖冬,我和你爹不过是想陪你一些日子,也舍不下囡囡。你啊,以后让着你家小姑一些,我瞧着她是没有什么名堂的人,只不过她的夫婿和女儿有些好高骛远,而她又从来不愿意违拗他们的心意,才会这般在娘家行事。说来说去,也是一个可怜人。”
阮芷眉眼低垂一会,抬起来说:“娘亲,我和她无法好好相处下去,自从十年前大田做的那个决定开始,她已经非常仇视我。这次远儿和方儿两人说话,也把她一家人得罪了。我在囡囡年纪小时,曾经想不通她为何会这般的待我们,按理来说,她要感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