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地公看了采蘩半晌,“你这个邀请倒让我没法拒绝了,与其给陌生人帮忙到死,还不如给你打下手。你这丫头,我才指点了几次啊,你能造得出传世帝王书吗?”
“老人家,他们一直从你那儿取染料,迄今调出多少种来了?”采蘩想知道。
“十七种。以五色纸来说,多出十二种,我这么大把年纪也是第一次调这么多的名堂。要是有机会,我还真想看看帝王书到底是怎么样的?十七色,应该是用来染纹的。难道纸有龙纹?”不愧见识多广的土地公。
“我造给您看。”采蘩青眉跳两跳,清冷中竟有些俏皮。
“就你啊?”土地公笑着又板脸,“在我眼里,你还没出师呢。说吧,你想让我怎么帮?”
“请您帮我再调五色。”采蘩道。
“你报得出名来,我就调得出来。”传世帝王书,让这姑娘说得都有点手痒了。不过,如果她能造出来,他就不能出手。好歹是造纸界的老前辈,小辈能造出来的纸,他要太积极,那叫丢脸。所以这时候,得端着,高高的。
采蘩低低说了。
“这其中有两种是那个鬼手昨日让我调的。他跟我说调完它们就会放我们,似乎是要完成了,但你却让我多调三种。丫头,你有把握吗?”土地公道。
“老人家,您仿过别人的纸么?”采蘩笑问。
“哦,年轻的时候心高气傲,见到别家的名纸就想自己也能行。后来就不仿了,忙着创新纸,但是仍会好奇揣摩好纸。好比传世帝王书,实话说,我眼痒手痒心痒。不过,你们这些小辈要是仿不出来,我才可能会试试。”土地公半张歪脸兴味盎然。
“可是,我不会仿帝王书。”采蘩却这般回应。
土地公一时有些糊涂了,“不仿,那你想干什么?捣乱吗?丫头,这可是生死攸关的时候,别随心所欲,我们爷孙俩也指望你了。”
“我从现在开始,不仿纸,只造纸,造我自己的纸。因为,每双手都不一样,与其纠结于仿,不如专心于造。”对传世帝王书,她完全没有仿的心思。但她参照了它,觉得那纸十分美妙传神,希望自己也能造出那样的美来。
“小姐姐,你真和我们一样被抓了吗?”小混蛋疯荡过一阵之后扫回来,“可是,你怎么能让我和爷爷出那驾铁板车?”
采蘩指着向琚的马车,“看到那辆最大最气派的马车了没有?”
小混蛋飞快眨了好几下眼,“你的马车?”
“不是,不过马车的主人算得上这群人中最大的。”采蘩答。
“那跟你有什么关系?”小混蛋捏着自己的下巴,又是一个早熟的小老头。
“我跟那人一起睡觉,晚上就这样——”采蘩呼呼吹风,“在他睡着的时候,一直念放人放人放人,他今早便说不关你们了。”
小混蛋的嘴可以吞蛋,“小姐姐,你……你……不是跟独孤棠成亲了吗?怎么跟别人一起睡觉哪!”
土地公一手拎了小混蛋的耳朵,一眼斜瞪采蘩,“丫头,你虽然真心勇敢,什么话都能往外说,不过这小子还是个娃娃呢。”听这些还得了?
采蘩目送两人到另一边去,收起了笑容。话能随便说,但事却要认真做。挽起袖子,她扎发成马尾,快跑着跳上乌睿的造纸车,一进去就到日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