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无敌面色惨白,鲜血从嘴角滑至下颚,又滴滴答答地向下掉落。
他的左胸肉眼可见地深深凹陷下去,难以想象体内还有多少骨头是完整的,气息更是虚弱到了极点,令人一眼望去,只会以为是个重伤垂暮的老人,哪里能够联想到堂堂天下第一剑修?
“这是什么剑法?”
数丈开外,囚芒缓缓转身,紧紧凝视着铁无敌的背影,缓缓开口道,“道天九剑,应该只有九招才对。”
“你说得没错,这一剑和道天九剑其实算不得一个体系。”
铁无敌连转身的力气都不剩,却还是哈哈大笑道,“年纪大了,懒得另外起名字,就干脆给道天九剑加个数,来了个第十剑。”
“这是你新创的剑法?”
囚芒眸中闪过一丝震惊之色,七窍之中,渐渐开始有鲜血流出,“可这是在欺天道境之中,你、你又是如何……”
“这一剑。”
铁无敌淡淡地答道,“不需要能量。”
囚芒愣在当场,久久不语,越来越多的血液自他眼耳口鼻之中汩汩流出,几乎将半张脸染成了红色。
“铁某的心愿之一,便是能与叶天歌堂堂正正地一较高低,可惜他重伤不愈,已经无法长时间动用体内能量。”
铁无敌叹了口气道,“所以我才创出这一剑,为的就是能够在双方都没有能量的前提下,与他公平一战,想不到第一个试剑的对象,居然是你。”
“不、不需要能量的剑法么?”
囚芒满脸鲜血,眸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讷讷地说道,“嘿、嘿嘿,好一个铁无敌,好一个天下第一剑,我输得不冤。”
“扑通!”
话音刚落,他突然晃了一晃,眼中的光芒渐渐黯淡,整个人无力地向下坠落,一头扎进下方水域之中,溅起浪花朵朵。
“你输了么?”
铁无敌惨笑一声,亦是身躯一晃,倒头坠落,“我胜了么?”
将要落水之际,他忽然感觉浑身一松,原本笼罩在身上的威压竟然瞬间消失无踪。
禁制一去,他体内登时爆发出惊人的能量,下坠之势戛然而止,整个人瞬间掉转方向,干拔而起,重新悬立于高空之中。
“看来是没力气再打一架了。”
铁无敌细细感知着体内的伤势,片刻之后,忽然苦笑着摇了摇头道,“可惜,当真可惜!”
说罢,他身形一闪,瞬间消失无踪。
待到再次出现之际,他已经位于阴落山脉之外,身边更是不知何时多出了两男一女。
竟然是剑阁的三大弟子,拓拔弑神、韩宝雕和陆轻燕。
“师尊,您怎么来了?”
此时的拓拔弑神和韩宝雕皆是身受重伤,早已陷入昏迷之中,唯一清醒的陆轻燕亦是一脸懵逼,呆呆凝视着铁无敌憔悴的容颜,讷讷地问道。
“为师若是不来,你们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兔崽子可不就挂了么?”
铁无敌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没有金刚钻,就别揽那瓷器活,阴鸦是什么存在?是你们几个魂相境就能对付得了的么?”
“师父……”
陆轻燕俏脸一红,支支吾吾地好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弟子、弟子……”
“回去再责罚你们!”
铁无敌叹了口气道,“带上这两个不争气的东西,跟为师走!”
“可是……”
陆轻燕樱唇微张,似乎想要抗议,却又不知该如何反驳,好半晌才突然想到,“对了,柒柒也在这里,咱们快去救她!”
“柳丫头么?”
铁无敌不咸不淡地问道,“她是咱们剑阁弟子么?”
“不、不是。”
陆轻燕愣了一愣,小声嗫嚅道。
“既然不是本门弟子。”
铁无敌两眼一瞪,“为什么要去救她?”
“可、可是……”
陆轻燕急道,“毕竟相识一场,怎可……”
“这里头的老相识多了去了。”
铁无敌指了指阴落山脉道,“难不成为师还要负责他们每一个人的安全?”
陆轻燕表情一僵,被呛得一时说不出话来。
“明白了么?明白了那就赶紧上路。”
铁无敌又指了指拓拔弑神和韩宝雕,“你若再拖拖拉拉,这两个小子说不定要性命不保哩!”
“是。”
陆轻燕心知他所言非虚,只得无奈地点了点头,左右手各自抓起一个师兄,纵身跃入空中。
柒柒,你一定不能有事啊!
临行之际,陆轻燕转头瞥了阴落山脉一眼,随即挪动玉足,踏空而去,师徒四人的身影渐行渐远,很快消失不见,只余下碧空万里,白云朵朵。
……
好痛!
此时的钟文脑中,只剩下这么一个念头。
被长生剑捅破的位置,阵阵难言的痛楚钻心而来,体内能量顺着伤口倾泻而出,就连筋肉骨骼都被一股强悍的力量狠狠撕扯,不断萎缩。
显然,正是长生剑在疯狂攫取着他的血肉和能量。
我也会变成那样么?
钟文的脑海之中,突然浮现出沿途看见的无数干尸,一股难以形容的悲凉之情瞬间涌上心头。
他甚至能够清晰地感知到肉身在飞速枯竭,却没有任何抵抗的办法,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逐渐走向灭亡。
“嗡!”
穷途末路之际,手中的天缺剑陡然散发出七彩华光,嘹亮的剑鸣声瞬间响彻天地。
紧接着,钟文的身影竟然“倏”地消失在了原地,只留下史